台下觀衆倒喝的聲音很大,更有部分直接站起身來準備離場,隻因雲想此次演唱會的造型過于敷衍。
許存之偏頭望向身後準備離席的觀衆,長睫微垂,片刻後回頭望向站在舞台上的雲想。
雲想并未因着部分觀衆的離席而影響心情,隻淡然地調整着耳麥,待一切都準備就緒以後才緩聲張口:“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是我第一次來春晖開演唱會,也是我外婆的忌日。”
這句話落下,原本準備離場的觀衆瞬間停下腳步,齊齊回頭看向站在台上的雲想。
“小時候常常跟外婆開玩笑說,以後我要成為一名優秀的歌手,要來春晖最大的體育館開演唱會,到時候給外婆留第一排的位置,将外婆隆重地介紹給歌迷朋友們,和她一起合唱一首我兒時的歌。”
“她即是我的外婆,也是我的啟蒙老師。”
“我幻想過很多次開演唱會時她坐在觀衆席上欣慰地看着我的場景,可如今再也沒辦法實現了。”
提及此,雲想握着話筒的手緊了緊,嗓音裡不自覺地帶上了哭腔。
她擡頭望向天空。
晚上七點的春晖夜色已深。
許是近些年環境治理效果顯著,也許是外婆帶着她的朋友們來了此處,空中群星閃爍,看着好不漂亮。
擡眸看到那片閃爍星空的雲想頓時濕了眼眶,她驚訝地擡手捂住唇瓣,淚水劃過臉頰。
她偏頭看了眼坐在觀衆席上的歌迷,又不可置信地偏頭看向天空,驚歎道:“今天的星空很美。”
因着雲想這句話,席上的歌迷都紛紛擡頭看向了空中。
一道星河跨月而來,像是來特意看雲想的演唱會一般。
畢竟春晖市已經多年沒有出現過繁星閃耀的場景了。
見此場景,觀衆席上的歌迷紛紛掏出手機,記錄下來了此刻的星空。
“是外婆來看想想了!”
在衆人驚歎此時星空的美麗時,觀衆席上突然傳來一道令人暖心的話語。
老人常言,人死後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今夜群星閃爍,是外婆來看雲想了。
一人喊出了這句話,剩餘的歌迷也跟着齊齊喊出了這句話。
他們的手中揮舞着暖黃色的應援棒,支持着、愛着她。
“謝謝。”
雲想真誠地彎腰鞠躬,向所有的粉絲道謝。
在調整耳麥之時雲想将他們等待時的閑言碎語都聽了進去。
同歌迷們道過謝後雲想為主辦方澄清,“這次演唱會的造型都是我自己做的。”
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白裙,“所有的衣服都是當年外婆一件一件親手為我縫制的,造型或許不夠華麗,但卻是外婆對我熱烈的愛。”
“我的話有些多了,希望大家不要覺得我煩。”雲想擡頭,雙手捧着話筒,鄭重道:“總之,還是要謝謝大家來看我的演唱會,感謝大家來看我的夢。”
緻詞結束後,雲想轉身向鋼琴旁走去,坐下後調整話筒和姿勢。
“下面開始今天的第一首歌——《我唱着一首兒時的歌》。”
這首歌是雲想得出道作品,也是她為了紀念外婆寫的第一首歌。
原本準備離開的觀衆在聽完雲想的緻詞後選擇了留下。
因着雲想的這場演唱會并不收費,所以有許多搶到票的觀衆都是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的路人。
他們并不認識雲想,但在聽完雲想的緻詞之後,紛紛打開了浏覽器搜索雲想。
《我唱着一首兒時的歌》——發布于2020年3月25日。
是六年前的今日,也是她外婆的忌日。
“我唱着一首兒時的歌,字字句句訴說着思念。”
“我唱着一首兒時的歌,聲聲道着别離。”
“每當我唱起這首兒時的歌,我總是會想起你。”
情到濃處,雲想的嗓音裡帶上了濃重的哭腔。
一扇屏幕上雲想的眼眶内含着淚,另一扇屏幕上卻是一張空着的椅子。
那把椅子上貼着一個人名。
劉春眠。
她外婆的名字。
外婆生于春天,也走于春天。
雲想緩緩閉上雙眼,好似外婆一直陪在她的身側一般。
“幼時我唱起這首兒時的歌,眼前是你的笑顔。”
小時候父母工作忙,雲想經常由外婆帶着。
外婆唱歌好聽,雲想總是纏着外婆唱歌給她聽。
每當她小跑到她的身前時,外婆總是會立馬放下手中的針線,笑意盈盈地将她抱進懷中。
“外婆,今天我還想聽外婆唱《茉莉花》。”
雲想懷中抱着外婆親手縫的熊貓,窩在她的懷中。
賴着她、纏着她、磨着她。
隻為再聽一遍外婆親口唱的《茉莉花》。
外婆好脾氣地笑了笑,輕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為她唱着那首百聽不厭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她同外婆一同坐在樹蔭下,外婆柔聲唱着,她也随着外婆的韻律輕聲哼唱着。
外婆不會像母親那般打壓她的自信,她會說:“我們想想是這個世界上唱歌最好聽的小姑娘。”
“不,”雲想賴在外婆的懷裡不動,抱着她的手不撒開,“外婆才是這個世界上唱歌最好聽的小姑娘。”
“可是外婆已經不小了。”
那時小小的雲想就已經會哄外婆開心了。
雲想的眼珠子一轉,立即道:“不管外婆的年紀多大,外婆在想想心裡,永遠都是小姑娘。”
外婆被雲想逗得笑樂,隻一直誇她真是個好孩子。
一閉上眼睛,那些與外婆相處的日日夜夜便立即會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