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林洽臉上的表情倏地有些難看。
“阿姨她明知道這是外婆的遺願,但仍舊不願意去看你的演唱會嗎?”林洽的語氣裡瞬間帶上怒意。
明明李溪表現得那樣忘不了外婆,為什麼卻那麼狠心?外婆去世後她從未去墓地看過她,她到底是愛,還是不愛呢?
每年忌日都隻有雲想獨自一人去給外婆燒些紙錢,李溪從未出現過。
想起那些往事,林洽包花殼的手突然一緊,花殼被包得皺巴巴的,算是廢了。
她扔到一旁,深呼吸後才繼續道:“外婆去世之後她那麼對你就算了,竟然連外婆的遺願都不願意實現!”
“如果不是她,你耳朵也不會失聰,你和許存之也不會……”
“别說了,林洽。”雲想突然有些頭疼,她出聲打斷林洽,“别說了。”
因着林洽提起了李溪,雲想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握着剪刀的手顫抖着。
林洽說這些話是在為雲想打抱不平,可這些話偏偏是雲想心中最痛的傷。
她走到雲想的身側,握住她的手,取下她握在手中的剪刀,生怕她因此傷了自己,單手将她抱入懷中。
“我不說了,我不說了。”林洽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雲想眼神内的驚恐還未褪去。
每每李溪的名字和許存之的名字聯系到一起,雲想的腦海中滿是李溪快步走到她的身前甩給她一耳光的模樣。
被突然甩了一耳光的雲想耳中嗡鳴,入目的隻有李溪猙獰又傷心欲絕的模樣。
她聽不到李溪罵向她的話,卻記住了那日她罵她的嘴型。
那時的她并不清楚李溪罵的是什麼,當她逐漸學會分析同學的口型之後,再度回憶起那日的場景,雲想隻覺得心中恐慌。
“殺人犯!都是你害死了你外婆!我怎麼就生出了你這個畜生!”
分析出李溪口型的雲想下意識地跌落到地面上,那日無聲的場景突然有了聲音。
嘈雜地、尖銳地,刺耳的喧鬧聲,以及李溪的謾罵。
雲想的呼吸變得急促,林洽掏出一直放在兜内的藍牙耳機,塞進雲想的耳中,循環播放《茉莉花》。
隻有這首歌能夠放松雲想緊繃的神弦,隻有這首歌能讓她短暫地忘記被李溪折磨的恐懼。
林洽不解,為什麼明明李溪傷她最深,偏偏她最想要靠近的人偏偏還是李溪。
若是她有個這樣的媽,她會毫不猶豫地離開她。
不是她的錯,她不想認,也不會認。
可她不是雲想,她再怎麼說,也無法改變她心中的想法。
她一直都活在自責中,她拉不出來。
雲想緩過神後,擡眸望向林洽的眼眸中含着淚。
今日包花殼的時間也不早了,林洽關了門,帶着雲想離開了店裡,帶她去吃晚餐。
雲想是公衆人物,林洽提前定了一個小包廂。
經過走廊時,雲想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腳步倏地一頓。
林洽見她停了,也跟着停下腳步,順着雲想的視線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剛推開包廂門的許存之。
許存之停下腳步,見是雲想和林洽,怔愣片刻後才道了一聲:“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雲想禮貌點頭。
未等雲想發問,許存之開口道:“部門聚會。”
雲想還拉着林洽的手,她笑道:“不打擾你們了,我們也去吃飯了。”
許存之點點頭,轉身向着衛生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林洽的視線還落在他們二人的身上,待許存之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之後,林洽才張口道:“你确定不努力一把嗎?”
“努力什麼?”雲想問她。
林洽一時語塞,半晌後才張口道:“當然是追他啊。”
雲想不想回她,自顧自地向前走。
林洽追過去,“你們十多年沒聯系,現在突然就遇上了,這難道不能說明你們緣分未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