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久沒開過嗓,外婆唱得很沒自信,是雲想和她一起合唱,她才慢慢放開了嗓子,和小小的雲想講述着年輕時的故事。
“外婆,你唱歌和小時候一樣好聽。”雲想懶洋洋地窩在外婆的懷裡,聽着外婆唱歌時,她總是會格外的安心。
“我老了,”外婆怎麼可能聽不出雲想這話是在哄她,“嗓子不如年輕的時候了,我年輕的時候可一直都是合唱團的主唱。”
“那個時候我們團裡還上過電視呢。”提起年輕時的事情,外婆的眼睛總是格外的亮,振奮,剛剛的擔憂與煩惱瞬間煙消雲散。
“外婆,您還記得是哪個節目嗎?”現在的網絡發達了,隻要以前有膠卷錄下來的視頻都會被上傳到網上,思及此,雲想立即坐直了身子,偏頭問外婆。
外婆沉下眼簾,認真地想了想,“好像是春晖衛視的《農民合唱團》。”
說着外婆突然笑出聲說:“我們還是節目第一期的嘉賓呢!”
“《農民歌唱團》?”雲想從沒聽過這個節目,她掏出褲子兜内的手機,打開百度,搜索《農民歌唱團》這個節目,才發現,這個節目始于1972年,“外婆,有視頻诶。”
“有視頻?”外婆有些驚訝地湊近雲想。
雲想“嗯”了聲,點開百度界面的視頻,視頻的畫面有些模糊,但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個人的臉龐。
外婆盯着節目的畫面有些出神,“中間那個是我,左邊那個是你林姥姥,右邊那個是你王姥姥,後面那個是……”
再次看到以前畫面的外婆有些恍惚,說話的時候嗓子裡帶着顫音,雲想偏頭看她時才發覺,外婆竟然紅了眼眶。
或許是太久沒見過年輕時的模樣了,或許是太久沒有見過那樣鮮活的自己了,當她再度看到曾經的自己時才會熱淚盈眶。
視頻内的外婆穿着當時的墨綠色軍裝,梳着标準的麻花辮,笑起來的模樣就像那春日盛開的花朵,很美,很美。
哪怕視頻是黑白配色,但視頻内的外婆依舊鮮活靈動,仿佛從視頻内走出來了一般。
“最左面那個是你秦姥姥,去年冬天的時候走了,”外婆沒想到這麼久了還能看到他們年輕的時候,倏然感慨出聲:“當年我和她的關系最差,老了老了,我們兩個關系最好。她的身子骨可比我硬朗多了,沒想到卻走在了我前頭。”
提及那些往事,外婆總是忍不住哽咽,她不再去看視頻内的年輕時的自己,反而起身回了卧室。
雲想盯着外婆佝偻的背影愣神片刻,不一會兒外婆就從卧室内拿出了那張屬于他們合唱團的合照。
“這是我們團的第一張合照,”外婆那雙粗糙的手撫摸着照片内的每一個人的臉,笑着笑着就哭了:“也是我們的最後一張合照。”
聽見這句話的雲想倏地沉下眼簾。
明明是一句很簡單的話,可透露出的含義永遠那麼的傷感。
那時的雲想隻想着以後一定要給外婆留下很多很多的影像,記錄生活,但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給外婆拍的第一張單人照會出現在那黑色的相框上,會成為外婆走時的最後一張照片。
…
再次開學就是高二了。
自從上次在五台山遇見過許存之一家人之後,李溪和雲志國每次開學和放假都會親自來學校接送雲想,也算是短暫地感受到了來自父母的愛。
今年的省狀元是許存周,春晖一中的校門外挂了許存周的大頭照,一進門就可以看到,校園的公示欄的曆屆的優秀生上也有許存周的照片,再往前走是高一年級優秀生,許存之的照片也在裡面。
雲志國看到兩兄弟的照片之後沒忍住感慨了一句:“這兩個小夥子都挺優秀啊。”
聽見這話的李溪瞥了雲志國一眼:“注重自家。”
雲志國識相閉嘴,跟雲想一起擡行李。
這次開學外婆沒有跟着來,畢竟學校宿舍的樓層太高了,外婆腿腳不便,總跟着他們上上下下的也不安全。
等李溪他們走後,雲想去林洽的宿舍尋她,林洽的行李還沒有收拾完,雲想幫她收拾了一些,收拾幹淨後兩人一起向教室走去。
回教室的路上遇到了許存之,幾人打了聲招呼。
暑假時許存之和父母出國旅遊,整整玩了兩個月的時間,頭開學前一天才坐飛機回來。
他給雲想、林洽和陳郁都帶了禮物,路上正好遇見她們二人了,便提前将禮物給了她們二人。
林洽收下禮物後和許存之說了聲“謝”,然後半開玩笑問他:“我這樣算不算占了雲想的便宜啊?”
許存之沒聽明白林洽的意思,他“嗯?”了一聲,半晌後突然紅了臉頰。
雲想戳戳林洽的小腹側面,低聲警告她:“别瞎說。”
林洽哈哈兩聲:“不逗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