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你的父母嗎？”

雲想搭在褲縫旁的手微微攥成拳狀，良久才張口說：“曹老師，我是個膽小鬼。”

她是個膽小鬼，是個十分怯懦的膽小鬼。

小學的時候她确實很活潑好動，也很自信，因為學校裡永遠沒有異樣的眼光，她一度以為自己除了沒有父母的陪伴之外，就是一個很完美的小女孩。

可自從上了初中之後，第一次接觸軍訓的她知道了自己肢體的不協調，被一遍又一遍地單獨拎出來訓練，大合唱時身側的同學喊話讓她唱的小聲一些，說她唱歌跑調、難聽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張口唱過歌。

她以為那是她最拿手的特長，但其實在他人眼裡并不優秀。

如果不是孫老師執意讓每一名同學上台表演節目，雲想怕是永遠都不會站上講台去唱那一首歌。

那天晚上唱歌的同學不少，跑調的同學也不少，不管好聽還是難聽，他們都隻是鼓掌，畢竟能有勇氣站上講台表演已經很勇敢了。

就像林洽分班後對她說的那句話一樣：“除了某些嚴苛的規矩之外，這個學校裡的人都正常。”

“你不是膽小鬼。”曹老師見雲想這麼說，眼裡瞬間浮現一抹心疼，“當你那天站上講台去表演的時候，你就已經很勇敢了。”

聽見這句話的雲想瞬間擡起眼簾，眼眶中不由得浮現一抹淚光，“曹老師……”

“哎呀，我最看不得你們女孩子哭了，”曹老師抽出一張紙巾遞給雲想，“擦擦，趕緊擦擦，一會兒讓别的老師看到了，他們該以為我欺負你了。”

雲想擦幹淨眼淚。

“不想唱就不唱，老師不逼你，”曹老師有些手足無措，“别哭了啊。”

曹老師是個很好的人，對她很好，對班内的同學也很好，來到這個班級後曹老師給過她很多的鼓勵，她不想讓曹老師失望。

“曹老師，我去試試。”雲想記得曹老師說校慶會的節目演員要進行一輪選拔，“我隻能盡力一試，能不能通過選拔，我……”

曹老師見雲想答應了去試一試，瞬間喜上眉梢，沒等雲想說完話，曹老師就趕忙道：“你努力就行！”

雲想“嗯”了聲，跟曹老師談完話之後就離開了教室。

校慶的節目都是由老師們選的，現在缺的就是能夠上台表演的學生了。

高三年級的舞蹈生、音樂生以及表演生都準備了節目，剩下的節目由高二年級選拔。

雲想趕到選拔現場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席台上彈奏鋼琴的許存之。

一曲結束，許存之跟台下的老師鞠躬後才下台。

站在台上時許存之也看到了雲想，所以下台後他便徑直向着雲想的方向走了過去，他問她：“你準備唱什麼歌？”

主席台上還有人表演節目，雲想低聲回許存之：“唱《燈火裡的中國》。”

“一上來就這麼硬核嗎？”

“沒辦法，曹老師親自挑的，畢竟這首歌最合适了。”

許存之低聲笑笑：“确實，畢竟校慶不能唱情歌。”

雲想：“……”

有些時候，雲想就蠻不想聽許存之說話的。

兩人在台下坐了十分鐘後便由雲想上台表演節目。

一首歌下來，台下的老師表情都很嚴肅，雲想看不出自己是成了還是沒有成。

“放輕松，你唱得很好聽，很有氣勢。”和雲想認識得久了，許存之總能一眼就捕捉到雲想的不自信。

“謝謝。”雲想知道許存之在鼓勵她。

校領導在台下商讨了将近半個小時才将最終的人選定下來。

許存之的節目是鋼琴曲獨奏，雲想被選上唱《一起走向未來》，等以後每天晚上第三節晚自習的時候來體育館練習。

結束後，雲想和許存之一起回了教學樓。

回去的路上有老師走在他們身後，因為知曉是剛從體育館出來的，所以并沒有上前去攔他們二人。

許存之和雲想約了以後一起去體育館練習，有熟人走在一起安心些。

雲想“嗯”了聲，有些擔心會再次發生和高一時的那件事一樣，“那我們保持點距離。”

“好。”

許存之知道雲想的顧慮，隻應承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