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存之每年的三月二十五日都會特意請一天假去掃墓,單位的人問他,他也隻說是去見一位故人,卻沒想到在雲想的演唱會看到了他,而且還是内場。
得知許存之三月二十五日去體育館看演唱會後,單位的同事紛紛開起了許存之的玩笑。
畢竟他所坐的位置可是VIP專座,旁邊便是雲想外婆的位置。
有人打趣許存之:“以前怎麼不知道你追星啊,你從哪裡買到的VIP票。”
“朋友送的,”許存之如實回答,“不追星,隻是……”
許存之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剛才打趣許存之的同事突然湊到他的身側,打開手機,一副要微信加好友的姿勢對許存之道:“推給我。”
“我沒有她微信。”許存之側身和同事拉開距離。
“朋友之間還沒有微信嗎?你該不會是故意不想推給我的吧?”
“真的沒有。”
“不可能,沒有微信怎麼會給你那麼貴重的VIP票。”另一個同事顯然不信許存之的話,他靠在許存之的辦公桌側,低頭看着他問道:“你二十五号那天不是去掃墓了嗎?怎麼又去了演唱會。”
平日的生活太過枯燥無味,同事們就喜歡坐在一起八卦一些事情,以前許存之隻是坐在一側聽他們閑談,從不參與,如今突然變成談資,很不習慣。
“是去掃墓了,”許存之拿起桌上的保溫杯,打開瓶蓋,又擰好,沉默片刻後才繼續道:“去掃墓的時候正好遇上了那位同學,她給的票。”
“那你那位同學很有人脈啊。”同事嗑着瓜子調侃。
許存之沉聲“嗯”了聲,“都是同學。”
“你的意思是你那位同學和雲想是同學?”許存之回答得模糊,同事也隻能猜着問,“那你和雲想不也是同學嗎?”
有人一下抓住了重點,許存之每年的三月二十五日都會去掃墓,而雲想二十五号那天介紹時說那天是她外婆的忌日。
“你該不會其實每年看望的都是……”
還沒等同事說完話,許存之佯裝随意地瞥了眼手機,看了眼時間後迅速起身,說了聲“下班了”便迅速離開了單位。
以往許存之都是最後一個離開單位的,如今走得那麼快,同事們也隻會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們一定是猜中了,如果不是,許存之不會想這麼快逃走。
“他們就是同學吧?”
“應該不是,我看網上說雲想是2017年上的大學,許存之是2016年,兩個人怎麼可能認識。”
“萬一雲想複讀過呢。”
“那也說不準。”
“行了都别八卦了,下班了,你們都不接孩子嗎?”
主任一出辦公室就聽到了他們八卦的聲音。
平日裡下班他們這群人最積極,今日吃到許存之的八卦之後,這群人倒是都不着急了。
清明節單位放了三天假,許存之和父母一同去給爺爺奶奶掃墓。
十年的時間,林語丹已生華發,臉上也有了歲月的痕迹,多了幾分愁容。
給爺爺奶奶燒完紙,幾人又陪着他們說了一會兒話才返程。
人人都羨慕林語丹有許存之和許存周兩個優秀的孩子,可待他們年紀慢慢上漲後,她比同齡人多了更多的愁容。
她的大兒子是個癡情種,二兒子……似是被傷透了心,斷情絕愛。
每每看到他們,林語丹就覺得一陣頭疼。
許存周大學畢業後便回了春晖大學任教,每天忙得見不到人影。許存之則考入了春晖市文物局,沉浸在和文物打交道的生活中。
兩個孩子都很優秀,兩個孩子又都不省心。
“爸、媽,”離開墓地時,許存周喊住林語丹和許翊:“我先去醫院了,就不跟你們一起回去了。”
“好,”見他清明又不回家,林語丹倏地垂下了眼簾,歎息一聲後又重新擡頭看他:“醫生那邊怎麼說。”
許存周搖搖頭:“暫時還沒有蘇醒的迹象。”
“那你以後……”林語丹擔心許存周打算就這樣守她一輩子。
“我會等她醒過來。”
隻留下這一句話,許存周便轉身離開了墓地,沒給林語丹繼續說話的機會。
林語丹欲張口喊住他,可在對上他那日漸消瘦的身影後還是閉上了嘴巴。
再偏頭時一眼就看到了身側的許存之,許存之正低頭看手機,林語丹喊了他一聲,叫他上車回家。
許存之收起手機,打開後座的門,坐進去。
上車後,許存之一直低頭盯着手機看。
坐在副駕駛的林語丹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瞥一眼許存之,良久才緩緩張口問他:“你去看雲想的演唱會了?”
許存之滑動屏幕的手指一頓,良久才“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