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離開後,幾個人瞬間沸騰。
李德好在所有人開口前搶道,“她的意思是不是說,隻要我們陪她玩,這裡的東西就都是我們的了?包括那瓶子,那罐子,那畫?”
“你們真的相信她是鬼?”羅子昏舉着手機還在錄。
“都這樣了還能不是鬼嗎!”白絮陽終于憋不住了,剛才在女鬼面前不敢放肆,現在縱情嚎叫,“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其實啊,我發表一下我的看法,我覺得她講的那些規則,有點兒像劇本殺。”羅子昏認真地說,“有沒有可能那是個機器人?現在的仿生機器人做得可像了,有的餐廳用機器人做服務員,顧客都看不出來呢,我們對這裡都不熟悉,說不定是房主耍我們,提前藏好攝像機,準備把我們的表現錄成真人秀。”
“不是鬼?老子剛才都快被掐死了。”潘達沙啞着聲音開口,“小李,你把老子坑慘了,要是知道這是座兇宅,老子打死都不會來這兒。”
李德好悻悻道,“兇宅那麼多,也不是每棟都鬧鬼啊。”
潘達站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污漬,剛才被滿月夫人掐過,眼球還在充血,“老子不玩了,老子今晚就要走。”
路原不禁想起他剛才拿槍殺死大塊頭的模樣。
“你今晚要走?”蕾拉問道,“怎麼走?”
“開車走。”潘達說,“不就是場霧麼,還能真把老子困死?再說老子就算死,也不在這種鬼地方陪你們過家家。”
“那潘總你自己走吧。”李德好環顧四周,眼神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欣喜,“我看那女鬼人挺和善的,說什麼也先玩幾天,嘿嘿。”
“現在離開,多可惜?這麼大的霧,太危險了,出不去的。”
羅子昏被展示台上那畸形的頭骨吸引了目光,全方位給它拍特寫。
“而且……吓人歸吓人,說實話,挺新鮮的,這算不算靈異事件?咱們幾個是不是人類史上頭一例?我都不敢想象到時候剪出來,能在熱搜上挂多少天!對吧羅楠,你害怕嗎?你是不是最勇敢的小男子漢?”
“爸爸在哪我就在哪。”羅楠面無表情回答。
難以想象一個八歲小孩能夠如此鎮定,或許他還處在相信世上有聖誕老人的階段,所以接受靈異事件對他來說反而比大人更簡單。
“你們有沒有想過,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人真正拍到過靈異事件,是因為見到的人都死了?”白絮陽抽噎着說,“我想走,我也不想待在這兒。”
第二個要走的人出現了,潘達點頭,“OK,算你一個,其他人呢?”
路原小聲湊到白絮陽耳邊說,“喂,你真的敢跟他走嗎?他可是殺人犯。”
“你也走吧。”白絮陽拉着路原的胳膊,“你和我一起走,我倆一起我就不怕了。”
“我……”
她不知道該如何向白絮陽解釋,有關霍先生的事還沒有頭緒,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離開。
“路原,你的名字是叫路原吧?”蕾拉忽然開口。
“是。”
路原眨眨眼睛,這裡好像有條詭異的生态鍊,被所有人關注的大明星,卻一直在關注自己。
但自己并不是想要成為人群焦點的那種人。
“剛才滿月夫人離開的時候,你好像問了一個問題。”蕾拉眯起眼睛,像隻狐狸,“霍聽月是?”
李德好不自在地咳了一聲。
“是……”為了不惹出更多麻煩事,路原壓根沒打算将來之前調查的那些事情,講給這群無關的過路人聽。
但她沒想到,短短一個晚上,所有人都被卷了進來。
于是她在腦中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出自己所知曉的信息。
“我接單子的時候,由于天鵝灣地理位置太過偏僻,所以在查過一些資料,核心事件在剛才女鬼的叙述中已經被提到了,幾十年前的那場宴會,死過八個人。”
“天鵝灣最後一任房主霍繼年,他有一個女兒,正是叫霍聽月,霍繼年的妻子死得早,他很寶貝這個女兒,出席所有重要場合都帶着她,所以也留下了不少記錄,可自從那起慘案發生,霍聽月就銷聲匿迹,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所以剛才女鬼說她是沒有被找到屍體的第九人,我就有了猜測,她很有可能就是霍聽月,于是就問了。”
“那照你的意思說,霍家絕後了?”羅子昏對這個話題表現得很感興趣,“你們提到的那個賣房的霍先生呢,他不是霍家的後人嗎?”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路原說,“按理說霍繼年和女兒死後,天鵝灣是沒有人繼承的。”
“這不稀奇吧。”蕾拉手中夾着一根煙,慵懶地躺在沙發上,“沒準是霍家的哪個遠房表親呢,霍繼年沒有後人,又不代表他沒有哥哥姐姐。”
“有道理。”李德好點頭,“那還真是讓這姓霍的小子撿到大便宜了。”
“其實我的意思是想說。”蕾拉話鋒一轉,陰冷笑道,“你們真的以為,我們八個人今天聚在這裡是湊巧?”
滿月夫人走後,蕾拉似乎就成了這裡的第二個女鬼,她說話總是那麼輕飄飄的,帶着些戲谑與輕佻,仿佛被威脅到性命的人當中沒有她一樣。
“想離開的人,你們可以嘗試離開,但你們走不掉的。”
“你們在說什麼啊,别說了!”白絮陽忽然大叫,“吓死人了,一直說一直說,煩不煩啊,不知道有人會害怕嗎,等我走了再說行不行啊!”
場面忽然有些尴尬。
路原看向蕾拉,想知道這樣的人被怒嗆一頓後會不會生氣,
結果她臉上居然還是那副從容的神情。
“抱歉,我隻是想提醒一下你們。”
“你們就扯吧。”潘達走到白絮陽身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一副做好準備要擔任其負責人的模樣,“我再說一遍,我不玩這些東西,要走的現在跟我走,最多再等五分鐘。”
羅子昏舉着手機不說話,像個三腳架,羅楠坐在他身邊晃着腿,路原沉默,李德好嗑着瓜子抖腿,蕾拉手撐頭,好笑地看着潘達,大塊頭司機倒在地上已經僵了。
看來是五分鐘都不用等了。
潘達轉身剛要出門,李德好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在後面喊,“潘總,等一下潘總!”
“有屁快放!”
李德好臉上還挂着彩,是剛才打架的時候弄的,一說話就龇牙咧嘴,“你殺了個人你忘了?扔在這兒等我們收拾?”
“哼。”潘達冷笑一聲,回頭道,“七天以後,你們能活着出去再說吧。”
……
潘達帶着白絮陽離開,看着他們的背影,路原由衷敬佩起白絮陽的膽量來。
一個人居然可以同時做到,怕鬼,但敢和殺人犯坐同一輛車。
她也不是一般人。
叽叽喳喳的白絮陽離開,剩下的這幾個人,路原不敢輕易跟他們交好。
一個是行為古怪的女明星,一個是油奸耍滑、把貪字寫臉上的中介,還有一對從頭到尾鏡頭就沒關過的網紅父子。
路原查看司機的屍體,他的身體已經徹底僵硬涼了。
她依稀記得,李德好說他叫王演。
也不知道王演家裡人如果知道他死在這種地方,會作何感想。
就在這時,羅子昏拿着手機過來對準王演的面部拍了幾秒鐘。
路原撥開他的手,“死人你都拍?不太好吧。”
“沒關系,到時候都會打馬賽克的。”羅子昏往旁邊看了看,似乎是在确認附近有沒有人,随後湊過來小聲道,“喂,問你件事。”
路原見他神神秘秘的,好奇道,“什麼?”
“你想跟我合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