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塵病了,就在裴英在大殿上鬧,黎未央去找人的時候。
黎未央到青雀台時,晏塵半趴在地上毯子上,蒼白的臉色逐漸灰白,于是黎未央忘記向這個人告狀的事。
她抱着人,遣太監去找梁禦醫。
很快,梁禦醫就匆匆的趕了過來。
不過才診脈片刻,梁禦醫已經将晏塵的身體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公子這是郁症!”見女帝并沒有生氣,他鬥膽,“上次診脈老臣就說過,若是在這樣拘着公子,公子或許真的會……”
梁禦醫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黎未央就已經冷下了臉。
青雀女帝的臉色太過于難看,梁禦醫不敢再說下去。
于是他後面的話也沒有說出口,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後面是什麼意思。
于是梁禦醫有些後悔為什麼要當這個太醫,畢竟他當時還未成為太醫時,可是并不缺衣食。
自從上次被女帝從太醫署抓來後,梁禦醫就一直宿在青雀台,并未回太醫署。
就在一個時辰前,梁禦醫被黎未央從青雀台旁邊的房間請到了青雀台。
“放肆!”黎未央冷着臉,她守着昏迷的晏塵,下意識不想聽到這個禦醫後面的話。
梁禦醫“唰!”的跪了下來,他腦袋低垂,不敢言語。
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房間彌漫着一股死寂。
就在這個時候,虛弱的晏塵睜開了眼睛。
那雙黝黑清透的眼睛依舊迷人,蒼白的臉色隻讓他看起來脆弱清秀,他神色很平靜,于是盛怒的黎未央火氣一下子就降了下來。
但是她還是抿着唇,神色陰郁,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見晏塵盯着她看,像是在探究些什麼,黎未央冷酷的移開眼睛看向跪地的禦醫,像是剛才因為晏塵而震怒的人不是她。
她看起來并沒有與晏塵說話的意思。
晏塵有理由相信,如果他不醒過來,恐怕青雀台真得死幾個人。
并沒有人知道,晏塵藏在被褥下的手腕被牢牢束縛,他并不是不想起身,而是不能起身。
他一身的狼狽被藏在柔軟舒适的被褥下,梁禦醫過來時,晏塵已經昏迷,手腕上的鐐铐被縮短,牢牢将他束縛在被褥下動彈不得,晏塵并沒有試圖起身。
黎未央依舊還是防備着他,就連他昏迷,鎖鍊依舊牢牢的困着他,這也在晏塵意料之中。
他看着黎未央,眼神沉靜,“陛下!”
說完後,他就緊抿着唇沒再說話。
黎未央知道他的意思,晏塵無論何時總是端正雅肅的,這一身的狼狽不想告知任何人。
知道他這是不方便當着梁禦醫的面說話,黎未央沉默了片刻,見他精神尚好,暫時無事,晏塵能醒過來,她很高興,此刻滿足他的祈求也不是不可。
她猶豫片刻才擰着眉,不情不願的開口,“你退下吧!”
這裡并沒有幾個人,青雀女帝說的這一句話,不可能是對床榻上的人說的,梁禦醫左右看了看,識趣的行禮告退。
“裴英為江山社稷着想,他并非有意……”晏塵話還沒有說完。
黎未央就冷笑一聲,“并非有意?”
她聲音很冷,“你在青雀台應該聽得一清二楚,他這樣三番五次的公然在大殿頂撞朕,朕不把他拉出去斬了已經是算看在你的面子上了,隻是讓他閉門思過幾日,晏止行,你還要為他求情嗎?”
晏塵臉色蒼白,但眉頭顯然微松,他聲音帶着病中的有氣無力,“陛下……”
話沒有說完,黎未央就是眉頭一皺。
于是他改口,“青雀,裴英性情耿直,并非有意冒犯,一切既定,他會想清楚。”
他沉默了會,還是問出了口,“黎辰真的死了嗎?”
晏塵還是不相信黎未央殺了黎辰,畢竟以黎未央湧泉相報的性格,黎辰又對這個妹妹不錯,就算是奪嫡,晏塵也不相信黎未央會殺他。
他望着黎未央,瞳色清透不含半點算計,很專注,就好像他的眼裡隻有黎未央一個人。
黎未央瞳色漸深,她突然伸手擒住晏塵脖子,将人按在床塌上,晏塵并沒有反抗,他失去内力,此刻尚在病中,自然反抗不能。
黎未央俯下身,“一切事物都需要等價交換,現在的你一無所有,太傅要是想知道……”
她頓了頓,說,“該拿什麼來交換?”
說這句話的時候,黎未央腦袋擱在晏塵脖頸,她的聲音不小,溫熱的氣流将晏塵耳朵染上一層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