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是明知故問,是逗弄自己還是真的關心自己手痛,蘇笛說:“……也沒有到需要止痛藥的地步。”
像是突然明白了她的訴求,陳文續在沉默片刻後輕輕笑了一聲,俯身湊近她受傷的那隻手。
“好像應該這樣。”
在她在腕骨處專注地落下一吻,陳文續看着蘇笛的眼睛問:“所以這樣有用嗎?”
做出這樣的舉動,陳文續自己也有些詫異,但她無法否認的是,因為今天的蘇笛很乖也很有趣,所以她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平常橫行霸道,但今天的蘇笛會時不時會側頭偷看自己,在自己靠近的時候還會十分緊張。
讓她忍不住順着蘇笛的意,去拿了那個情侶杯,也親吻了她其實不是很痛的腕骨。
可惜蘇笛沒乖多久。
在陳文續的嘴唇離開的時刻,蘇笛突然單手撐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坐在床上。詫異間,陳文續下意識扶住了蘇笛的腰和手,卻在報複般的回握之後被蘇笛松開再猛地推上她的肩膀。視線的聚焦點突然就從蘇笛變成天花闆。陳文續這才意識到,自己惹惱了蘇笛,所以被毫不留情地推翻了。
“你再裝。”
雙腿分開跪坐在陳文續兩側,蘇笛倨傲地俯視着陳文續。
“我裝什麼?”,陳文續問。
蘇笛沒有受傷的手依舊搭在陳文續的肩膀上,“我不疼,不要止痛藥,也不要你這樣輕飄飄的吻。”
“很讨厭我這樣做嗎?”要是蘇笛沒看錯的話,陳文續臉上還有點委屈。
“……不隻是要這樣的吻。”
聽了這話,陳文續眼中有了笑意。她撐着上身緩緩坐了起來,另一隻手順着睡衣一寸寸地撫上去,最後停在了蘇笛的側臉。
手掌引着蘇笛再次靠近了自己,陳文續錯開了鼻尖,吻上了蘇笛的嘴唇。和往日不一樣,今天的吻得更深也更用力,舌尖碰到唇齒之時,蘇笛已經在亂掉的呼吸中張開了嘴巴。
接吻時的水聲讓她聽不見兩個人的呼吸,隻能感覺到陳文續捧着自己的側臉,随着接吻的節奏一下又一下地揉自己的耳垂。
鏡框不小心碰到顴骨的時候,陳文續擡手想要摘掉眼鏡,卻被蘇笛拉住了手腕:“……别摘。”
陳文續楞了一秒,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不摘的原因。
手指隔着睡衣在蘇笛腰上摩挲,陳文續這次沒有使壞,隻是盯着蘇笛的眼睛下了結論:“你喜歡看我戴眼鏡和你”
最後兩個字陳文續隻說了口型,但也滿意地看到蘇笛的眼睛變得更濕了。
即使後來起了霧,即使眼鏡上沾上了水迹,但這一晚上陳文續都如約沒有摘下眼鏡。
這樣的溫存沒有持續很久,周日晚上,在給蘇笛炖了排骨湯以後,陳文續飛回了劇組。過了兩個月,蘇笛拆掉了夾闆,雖然還沒完全恢複,但為了不耽誤拍攝進度,還是提前了幾天返回了劇組。
劇組的事故緻使飾演周警官的演員受重傷,劇組雖然第一時間把演員送去醫院搶救,但演員仍然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恢複。所以在協商好賠償款項之後,劇組決定讓安魚傳媒的沈易達來補拍之前的戲份,并完成接下來的拍攝。
隻是沈易達是流量演員,在之前的作品中也表現平平。再加上沈易達在劇組出事前一周突然推遲原本的古偶拍攝檔期,這就不免讓劇組傳出“為了捧人,安魚傳媒買通劇組人員制造事故”的流言。
原本在第一周的單人戲份拍攝還算順利,但在拍攝和周警官妻子的對手戲時,兩人的互動卻不盡如人意。安魚傳媒的董事長來前和導演特地吃過飯,導演不好直接訓沈易達,隻能把對手演員叫過來一起訓,訓得對手演員在片場神色都很低落。
飾演周聰妻子的演員是李茜。李茜早年從選秀中出道,演技不錯,可以算是當年的一線演員。後來因為生病淡出觀衆視線,現在重新回歸,待遇卻大不如前。
蘇笛剛回劇組的那天就遇到了李茜,李茜的精神面貌看起來不算太好,也許本來複出效果一般已經讓她很有壓力了,現在拍攝不順的事情又讓她倍加焦慮。
蘇笛遇到她的時候她在走廊裡神色慌張地打電話,看見蘇笛過來,也隻來得及點點頭,然後就着急地去找自己的助理了。
後來小禾告訴蘇笛,那天劇組在派車去化妝室接人時出了差錯,工作人員安排了第二場才有戲的李茜坐上了徐青麥的車子先到了片場,這讓有早戲的徐青麥差點遲到耽誤拍攝。雖然事後徐青麥并沒有因此遷怒李茜,但李茜還是因此變得更加小心翼翼。
“蘇老師,一會兒麻煩多多指教。”
沈易達選秀出身,一向把禮貌上的東西做得很到位。但蘇笛不在乎這些,蘇笛在乎的是作為對手演員,他的表現到底合不合格。
今天拍攝的是在周警官把兩人追到舊商場後,三人之間對峙戲。
“餘然,你可以重新開始,可受害者可以嗎!你以為我在逼你,在折磨你,實際上是你和你的家人在折磨着我!折磨着每一個受害者家屬!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等着他的出現,你的良心過得去麼!”
周警官的質問擲地有聲,可他每說一個字,餘然的神情就要痛苦一分。
陰暗的樓層裡,吳璇攔在了餘然和周聰之間,卻攔不住餘然出離憤怒的喝問。
用手指點着自己的胸口,餘然紅着眼告訴周聰:“周警官,如果說世界上有誰比受害者家屬更希望他出現的話,那那個人一定是我。”
“我想問問他,明明他已經受到所有家人的偏愛了,為什麼還要用一副所有人都對不起他的姿态去殘害生命,去把我原本就夠糟糕的生活搞得稀巴爛!”
但餘然發現吳璇看向她的目光裡有驚懼也有心疼時,她的眼淚早已不受控地流了滿臉。
“這麼多年來,替他經曆着口誅筆伐的人是父母和我,替他被警方随時盯着的人是我,現在鼓起勇氣想要重新開始,卻又被你給逼到絕路的人還是我!”
自從弟弟殺人潛逃後,餘然是沉默的,是壓抑自己的,但隻有今天是把心裡所有的情緒都爆發出來的,她的聲音漸弱,可是在空擋的樓層裡戳出不忍細聽的回聲,“我也要第一個問問他,他憑什麼!”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