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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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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期間短暫的相聚後,蘇笛開始談新的本子,陳文續準備飛往B市錄制節目。按照兩人認識的時間來看,兩人應該已經進入穩定期了,但是按照蘇笛時不時就躺在自己腿上看書的,看着看着就把手悄悄伸進自己紐扣縫隙裡的狀态來看,大概算是穩定中的熱戀期。

工作早已回到正規,甚至有重回巅峰期的征兆,陳文續給蘇笛發完報備信息後,心裡有一種滿足的平靜。

隻是她還不知道這樣的平靜将會在今天被打破。

舟舟陪同她一起順利辦了值機,但來到安檢口後卻發現當場亂作一團。

被圍聚在人群中心的是一個穿着羽絨服的男子,他正神情激動地辱罵安檢人員,一邊罵,一邊企圖打開隔離帶跑出去。

從旁邊人的竊竊私語中陳文續聽出來,這是一個被攔在安檢口無法通過的失信人員。

因為被他耽誤了登機進程,不少人在旁邊摩拳擦掌,要幫助安檢人員一起把他扭送出去。

陳文續的飛機還有一個半小時登機,她不算着急,可以等工作人員恢複好秩序之後走快速通道。但就在她準備退到安檢入口旁邊時,那名男子卻突然暴起,在人群的驚呼中推倒了隔離帶,推開攔住他的安保人員,沖向陳文續她們所在的入口方向!

原本想趕在被安保控制前趕緊脫身,但他卻因為看見了戴着口罩的陳文續而楞在原地。

陳文續同樣也看見了愣住的男人,不再講究的穿着,因為拉扯和跑動滑稽地滑到鼻梁下的半框眼鏡。

陳文續認出了他,那是四年前曾合夥她人設局陷害她的經紀人——趙叢。

趙叢在當年因為自己要解約,因為自己拒絕接下他牽線的洗錢電影,他便在最終和投資方一切做了一個拙劣卻讓自己毫無預料的局。他假借路華清的名義将自己約至飯店,等自己發現這是一場鴻門宴時,一切都已經按照趙叢的計劃開始進行了。

在那場飯局上,趙叢的言語極盡羞辱,并在自己忍不住憤而離席的時候沖到自己面前,當着所有人的表演了一出“被陳文續推搡過後砸到凳子上失去意識。”進而導緻自己之後被警察帶走,被媒體盤問,最後被冠以“失德藝人”的惡名。

她記得趙叢出院後接受采訪的那一天。趙叢頭上包着做戲的紗布,神色中帶着“自責和黯淡”。他說這不是陳文續一個人的責任,是他作為經紀人沒有引導好陳文續。

那一天陳文續的心裡惡心到了極點,可她卻吐不出來任何東西。她在心裡想,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報應,所以她要親手讓趙叢自食惡果。

作為反擊,她搜集了趙叢與資方勾結的證據,可這一切還沒來得及送出去,趙叢就失蹤了。

陳文續知道,是因為那時蘇笛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

看到陳文續,趙叢先是下意識要撇開臉。

如今兩人形勢倒轉,陳文續東山再起,趙叢卻因為du博成了寸步難行的老賴。他是落魄了,耍賴耍滑也是他的家常便飯了,但他這一刻卻因為偏偏陳文續看到了自己的笑話而感到極度的惱怒。

陳文續隻是無言地看着趙叢,可趙叢卻因為這樣的注視而繃緊了全身。

剛才還在那裡耍橫大鬧,仿佛早已将臉皮視為無物的人,現在卻漲紅了臉,好似被人戳到了脊梁骨。

陳文續并沒有任何取笑和諷刺的反應,隻是如今陳文續的存在本身,就是對趙叢最大的羞辱。

陳文續不言不語并不是因為她早已釋然,是因為她知道蘇笛已早讓他把當年做的事情加倍奉還了。如今趙叢與自己再無交集,她也不想再沾上這塊髒東西。

輕輕拍了拍舟舟的手臂,陳文續不欲在這裡耽誤時間,她挪開眼神道“走吧。”

毫無波瀾的兩個字,聽在趙叢耳裡,卻像是在宣稱“如今的自己于她,不過是一塊裂開的路磚”以至于她甚至連踩都不屑踩上一腳。

轉身的瞬間,趙叢突然擡起頭,他的吐字很用力,可聲音卻啞得難以聽清。

“陳文續。”

“你很得意嗎?

趙叢臉上的肌肉走勢難看又僵硬,“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很得意?”

他的發作也算在陳文續的意料之中,所以陳文續沒有回頭。

可這卻讓他更加的癫狂,“你覺得自己事業回春,身邊還有了值得信任的人,你是該看不起我的。”

像是曾經還被人奉為金牌經紀人時那樣,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可要是我說,沒有這個你如今信任的人,你當年也不會落到那樣的地步,你會怎麼想呢!”

因為這句話,陳文續停住了腳步。

“陳文續”

“當年那場飯局我本來沒有做那麼絕,我還是給你留了一線生機。”

臉上露出了扭曲的神情,趙叢說:“可那個生機,沒來救你。”

趙叢像在說瘋話,可他的意有所指卻讓她皺起了眉頭。

“你什麼意思?”

因為肌肉向上提,所以露出了滿口黃牙,趙叢笑着說:“你不如去問問蘇笛,當年在她收到我給她發的‘陳文續在江岸飯店,有人要給她設局’的消息時,是什麼感受?”

*

陳文續改簽了航班,她一個人跑回山溫路。蘇笛不在家,她徑直走向儲物間。

趙叢沒有讓她相信的資本,她也不願意去相信趙叢,但她需要去求證。

當年的手機号和卡她并沒有棄用,隻是一直沒有開機。

在鎖起來的抽屜裡,她找到并打開了那支手機。

開機看到屏保後,陳文續愣了一下,屏保還是拍《野茫茫》時路華清給她抓拍的背影。後來沒有換屏保不是因為舍不得和路華清的回憶,準确來說是舍不得曾經的自己。

7月28日,她找到那天的短信和來電記錄。

可是沒有任何一個陌生号碼。

捧着手機皺起了眉頭,陳文續想起那天趙叢拿到過自己的手機,那會不會他删除過短信和來電。

手指點開“最近删除”,看到了一片空白以後,陳文續才猛然反應過來最近删除隻能保留四十天的記錄。

沉默地站在原地,理智告訴陳文續當年的事情難以求證,趙叢就是吃定了這一點所以來惡心她,況且與其在這裡多想,不如找個時間問一問蘇笛。

可她又忍不住想在她被雪藏後不久,蘇笛就從跟着韓齡的無名小卒簽進了卓影。按照蘇笛的背景,簽在卓影并不是什麼大事,真正讓業内議論紛紛的,是蘇笛簽約後第一部電影合作的就是路華清的老師,業内無可争議的第六代導演第一人。

陳文續突然想起在《徒有虛名》殺青時自己在采訪中說過的話。

“我覺得鄒容是一個坦蕩的愛人。鄒容并不是因為她滿身狼狽所以覺得自己有幸接近ta,而是因為愛ta,所以才看到了ta的滿身狼狽。”

她并不覺得蘇笛對踩着自己上位有興趣,但是如果蘇笛感興趣的是落下來的自己呢?

手機的屏幕暗了下來,隻剩窗戶裡一張心神不甯的面龐。

*

陳文續的節目順利地錄制完畢,她也在下飛機後如往常一般回到了山溫路。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蘇笛的錯覺,最近陳文續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有些冷淡,但蘇笛把這歸結于結束工作後的疲倦休整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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