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她嘗試着呼喚對方,幾次過後效果甚微。
姜韫眉頭緊鎖,神情有些痛楚。
祝輕洛看了一會兒,心有不忍,拿起手絹給她擦了擦額前的汗珠。
忽然,她看到姜韫唇瓣微張。
“你說什麼?”
祝輕洛稍微俯下身,由于沒聽清,又往前了一點。
最後,她湊到對方唇邊,仔細傾聽。
“你……在幹什麼?”
女人的聲音偏低,還有些許沙啞,透出一絲難以言說的性感。
這句不像是在說夢話。
祝輕洛擡起臉,就冷不丁對上姜韫的眼眸。
不是冷漠的,也不是譏诮的。
對方狹長的鳳眸布着血絲,充滿了狠戾之氣,其中又掩藏着一抹陌生的迷茫和懵懂。
仿佛某一類受傷的獸物,突然被“獵人”發現了巢穴。
祝輕洛瞬間怔愣住,過了會兒,解釋道:
“我有點擔心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也許對方察覺她的眼神,倏地側過了臉頰,閉了閉眼睛。
姜韫扶着額頭,後槽牙碾了碾,沉聲說道:
“頭疼。”
祝輕洛看了一眼水杯,不甚贊同道:
“你也不看自己吃了多少……”
下一瞬,姜韫睜開眼眸,已然恢複神情,極其冷酷地看着她。
聲音戛然而止。
“誰讓你來這裡?”姜韫捋了捋微卷的長發,姿态自若,唇邊牽起譏諷的笑。
面對突如其來的質疑,祝輕洛胸腔裡有些憋悶。
她不禁抿了抿唇,說道:
“那我走。”
對方神情微微凝滞。
不過,祝輕洛沒有注意,轉過身就往室内走。
呸,好心沒好報。
……
此時陽台上,綠植輕輕搖曳。
姜韫神情沉郁,清風吹幹了冷汗,身上傳來些許黏膩的不适感。
玻璃水杯的表面,蕩開細微一圈波紋。
最近幾日,她又開始失眠了。
隻能靠服用藥物睡着,即便如此,也會做一個同樣的噩夢,循環往複。
姜韫感到似曾相識的寒意,手緊攥着身前的薄毯,指尖蒼白。
忽然,觸碰到一片不同的質感。
姜韫眼底流露訝異,不禁松開手指,低頭去查看。
隻見,薄毯上面有條白手絹。
這一刹那,她的腦海裡回想起,方才的夢境裡,似乎有人在幫她擦拭額頭。
細膩柔軟,帶着一絲舒适的溫暖。
還有人一遍遍呼喚她……聒噪不休。
好像擔心她死了。
良久,姜韫眼眸微斂。
她将手絹緩慢握進掌心,絹布揉皺了,似乎這樣還能感受一絲餘溫。
實際上,什麼也沒有抓住。
這隻是一條普通的手絹。
姜韫的身體逐漸放松,擡手将薄毯掀開。
她從傘下走出來,沐浴着燦爛的日光,然而未有留戀,徑自離開了這片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