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澤千菜沒有醒。
合澤千菜還是沒有醒。
家入硝子靠在病床的門口,看着這個名叫乙骨憂太的特級少年每天都來。
有些刺的頭發,白色的制服,經常坐在合澤千菜的病床前一動不動。
不會像禅院真希一樣伸手握住合澤千菜的手,也不會像五條悟一樣湊近觀察,更不會像熊貓一樣和她聊天。
就是這樣靜靜的,什麼話也不說,偶爾看見她路過會露出一個憔悴的笑容,繼而再度低下頭。
家入硝子換了一個站姿,左腿有些發麻了。
乙骨憂太大部分會盯着合澤千菜的白色床單,或者露出被子的一小節手指。
如果禅院真希來過,或者誰來過了,有握過合澤千菜的手但忘記把它放進被子裡——乙骨憂太不會去碰合澤千菜的手,而是會悄悄拉過被子蓋住。
“…?”
有點莫名其妙,但是一想到是在高專就不是那麼莫名其妙了。
果然學生時代的她有承受很多那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東西了吧。
家入硝子緩緩歎了一口氣。
但這個少年小部分,尤其在沒有人注意到他和合澤千菜的時候,乙骨憂太會擡頭看着合澤千菜。
是,就是那種有些大膽的,像是窺觊一樣的目光。
家入硝子的大腦甚至會冒出來一個詞。
貪婪。
是錯覺嗎,少年翠綠色的瞳孔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會以一種渴求、期盼的眼神看着合澤千菜的臉。
她的每一個發絲,每一個毛孔,每一個五官。
她的發絲,睫毛,嘴唇,呼吸的起伏…
貪婪。
是錯覺嗎?
家入硝子回憶了一下。
算了,有點記不清了,随便怎麼樣吧。
她擡腳碾碎煙頭。
“你不去上課嗎?”
家入硝子看着吊瓶,在病例上記錄。
“已經下課了…今天的訓練任務也完成的差不多了。”
“哦,你的老師是五條悟吧。”
家入硝子掀開合澤千菜的被子,查看她受傷的左手。
盡管使用了反轉術士,但受傷太嚴重,思想和心理上的得慢慢恢複。
“嗯…五條老師是我大課的老師。合澤老師…是我的直系老師。”
直系老師。
家入硝子稍稍回憶了一下。
又是什麼奇怪的流程,高層改的教學内容嗎?
啊…不過也有可能是悟推脫學生找的借口吧…畢竟這種事也不少見了。
家入硝子随意的點點頭,繼續在病例上記錄合澤千菜身體的恢複情況。
刷刷的記錄聲中,不經意間看見乙骨憂太稍稍拿起剛剛被掀開的被子,輕輕蓋在合澤千菜身上。
“……”
又是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
“你….”
“呃!”
家入硝子豪無症狀的停下筆,舉起手裡的病曆本。眼前的少年被吓了一跳,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你不去接着訓練嗎?”
“我隻是…想再陪一陪合澤老師…”
家入硝子眯了眯眼睛。
“你的老師可是因為你才這樣的哦?”
家入硝子彎腰,眼角的痣配上微勾的嘴角顯得有些惡趣味,但乙骨憂太沒有看出來。
“明明身上有強大的術士,但如果控制不好,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因為你死掉。”
“我…”
“如果單單僅憑借咒靈的力量而自身無法承受——”
家入硝子直起身,看了合澤千菜一眼。
她的意思很明顯,想要保護自己所珍視的人,得拿出一定的實力。
乙骨憂太攥緊手心,感覺身體在顫抖。
“抱、抱歉!我突然想起來有東西落在訓練室了…再見,家入老師!”
說完,他慌慌張張背上劍袋,推門而去。
“唉——難道我話說重了…?”
家入硝子看着半打開的門。
果然勸學這種事還得悟來啊…
—
家入硝子一般會在學校住,畢竟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咒術師受傷,而單反送到她這裡來的,都是重傷的病人。
所以每天會很忙,很忙,很忙。
大部分空閑的時候,家入硝子會站在門口抽煙,或者坐在合澤千菜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