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總感覺最近會發生些什麼。
尤其在他看見合澤千菜每天要死不活的樣子的時候。
“合澤,你有任務哦。”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拿着文件丢在合澤千菜的桌子上。
合澤側趴在桌子上,雙手垂直朝下。
文件飄飄然的落在她的頭上,遮蓋住整張臉。
“你快死掉了嗎?”
五條悟“咦”了一聲,彎着腰掀開她頭上的文件,露出眼睛。
“啊……隻是…有點累而已。”
合澤千菜擡起頭,有些麻木的收着桌上的文件。
她的好友已經不再收留她了,她說把自己留在她家隻會迫使她更加懈怠。
雖然乙骨憂太可能已經察覺到什麼不在她家了,但她總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見不到憂太又會想念,見到了又會下意識想要逃離。
“啧,煩死了。”
“诶……”
五條悟發出感歎詞,前一秒還好好的合澤,下一秒莫名其妙已經開始煩躁了。
總感覺比之前更莫名其妙了。
“這次任務幾天?”
“半天?大概就幾個小時吧。就在澀谷那邊很近的耶。”
“……”
合澤千菜絕望閉眼。
“啊,對了合澤。”
五條悟伸出手指戳着臉頰,企圖露出可愛的表情。
“可以順帶幫我去銀座買一盒泡芙嘛,突然超——想吃的呢!”
合澤千菜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耶……直接走掉了诶。”
五條悟兩腳攤開,“大”字型的坐在合澤千菜的椅子上。
“還在生上次發消息的氣嗎?看這個樣子難道是已經成功絕交了?”
五條悟俯身,伸手戳着合澤貼在上面的便利貼。
“合澤真是小氣诶…”
被譽為“不眠之街”,澀谷的人很多,同時也是咒靈突發的險惡地帶。在小巷、垃圾桶旁、野草叢、甚至路燈都有可能存在。
合澤的任務是拔除三次二階咒靈。
說是三次,但來的時候已經有四隻了。
咒靈的危險值在數量而不在于等級,當然,如果既有等級又有數量的話,會有些棘手。
“壹。”
合澤手起刀落,迅速解決距離她最近的一隻。
剩下三隻扭動着身軀,掙脫開了術士,其中一隻有翅膀的飛的有些慢,撲騰了好一會才騰起腳。
合澤千菜隔空揮刀,砍斷一隻翅膀。
“術士,叁。”
術士叁,在決的可控範圍内,加速或減速控制其生長速度。
咒靈開始慢慢縮小,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變成幼體咒靈的模樣。
幼體咒靈不論長大後等級如何,均為二階以下。
她輕松解決,現在隻剩下最後一隻——
“這隻可以讓給我嗎?”
合澤千菜側目轉身。
黑色的發絲,金綠色相間的方塊袈裟。
“嗨~”
夏油傑伸出手,站在她不遠處笑眯眯的歪了歪頭。
暖黃色的陽光從江的對面劃過來,橋的下段有幾個釣魚撈垂着線,金燦燦的江面有些刺眼。
夏油傑雙手握住咒球,喉結上下滾動,吞之入腹。
“傑,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吞咒靈的時候很情色。”
“唔…”
夏油傑已經完全吞下。
“有的,忘記了嗎,之前千菜就有說過。”
“…真的假的,我居然有說過這麼冒犯的話嗎?”
“沒關系的哦。”
合澤千菜雙手撐在欄杆上,手裡的煙已經快被風吹完了。
江面的陽光未免有些太刺眼了,合澤眯起眼,眼球脹脹的有些疼,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在眼前遍布開了。
一隻大手擋在距離她眼睛幾公分的距離,金色和小黑點一同消散。
合澤千菜擡眸看他,夏油傑笑眯眯歪了歪頭。
煙滅了,她轉過身,背靠欄杆。
“你就是來找我要那個咒靈的?明明它也沒有很強吧。”
“因為正好路過,有感受到千菜術士的波動,所以過來看看哦。”
“是術士壹吧,範圍内全部生物控制倍速。”
夏油傑揚起頭,感慨道。
“啊……真是很不錯的咒術呢。”
“哈,幹嘛,突然說這種話。傑,難道你要招募我嗎?”
“诶?可以嗎?”
合澤千菜不笑了,語氣有些無奈。
“當然不可以。我可是還記得你叛逃的時候,我被高層抓走列為嫌疑犯有多痛苦的好吧。”
“哈哈,抱歉。”
夏油傑露出歉意的笑意。江面的風揚起他額前的發絲,後腦的丸子頭有幾縷翹起的毛,突兀的紮出來。
合澤千菜突然想到之前的事情。她拿着發繩給傑紮頭發,其實不管什麼發型他都好像不會生氣。
簪子有些固定不住,總是喜歡向下掉。
“傑,你的頭發太短啦,我很能穩住诶。”
年少時期的合澤看着鏡子裡黑色櫻花流蘇的發簪,僅僅隻是用手固定住都好笑的程度。
“我已經能感受到你在笑了,千菜。”
“沒有,沒有,你别睜眼。”
合澤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她的手法有些粗魯,可能是不太熟練的緣故,會扯斷他的一兩根發絲。
“當當~好啦。”
夏油傑睜開眼,有些歪歪扭扭的發簪插在他的丸子上,一旁是已經笑到前撲後仰的合澤。
“居然是黑色的嗎?意外的和我的耳釘很配呢。”
“哼哼~當然啦,這可是我專門選的哦,五條那家夥還拉着我說他也要,然後我就選了最醜的那個給他……诶?”
她被夏油傑拉着坐下,把她按在椅子上。
“說起來,以前家裡人也教過我的哦。”
她的發被放下,修長的手指挽起她的發絲,夏油傑垂眸,合澤拘謹的幾乎要雙手平放膝蓋上。
黑色流蘇的發簪在側邊閃爍着金色的光芒。
金色的。
像江面刺眼的陽光。
合澤千菜移開眼,開口。
“你最近怎麼樣?”
“老樣子啰,千菜呢?”
“呃,就那樣吧。”
過的不錯的話真的說不出來,明明她的生活簡直一坨大便。
夏油傑沒有說話,隻是微笑着輕微挑了挑眉。
“喂…你不要一副這種明察秋毫的眼神啊。如果是企圖煽動我加入詛咒師的話就算了。”
“哎呀,這樣嗎?太可惜了。”
嘴上說着可惜,其實笑眯眯的壓根毫無感覺吧。
“悟呢?”
“五條啊,還好吧,每天樂呵呵的不知道在傻樂什麼,出來的時候還要我給他帶泡芙,一如既往的煩。啊啊……說起來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和五條有連鎖反應,啧,算了,再想下去我真的要爆炸了。”
五條悟去她家給直哉拿她手機發性騷擾短信,喝了飲料不收,害的乙骨憂太看見了,不知道怎麼就又親上了,結果玩大了。
沒想到吧,其中這麼深奧的奧秘,都是合澤千菜這兩天睜着眼看着天花闆複盤複出來的。
“似乎是什麼很糟糕的事情呢…”
“非常、極度、極其糟糕!!”
合澤千菜扶額,深吸一口氣。
“抱歉,我隻是……我好像真的得去找神父看一下了。”
“神父嗎…?”
夏油傑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什麼。
“我有認識的神父哦,而且關系還不錯呢。”
夏油傑從懷中遞上一張名片。
“千菜如果想去的話,我可以動用私人關系免排隊。”
“诶?真的嗎!”
褐色的小卡片,中間是聖母瑪利亞的印畫,下方有地址。
本來還擔心會很浪費時間的,現在能走後門忏悔簡直太方便啦!
“可以啊傑,你小子混的越來越好了嘛。以後全日本的卡片都不用印瑪麗亞了,直接印你夏油傑就好了。”
夏油傑的車剛好停在江邊,他貼心的拉開後門。
“一起去吧,剛好順路。”
寬敞的後排車位上,合澤千菜坐在最左側靠窗的位置,夏油傑則在另一側。
中間隔着足夠容量兩個人的距離。
夏油傑的袈裟很厚,散開的下擺都鋪到了中間的位置。他微微側着頭,看着窗外,丸子頭對着她。
啊…上一次和傑一起坐車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她本來還有些擔心被同行看見她和詛咒師呆一起會不會被再次抓回去。
但想了一下……
反正事情都這麼糟糕了,随便了吧。
【叮——】
手機彈出LINE的消息。
不是什麼重要的人,隻是新聞推送之類的。
合澤看着置頂最上面的乙骨憂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