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澤千菜半夜做了一個夢。
超級超級恐怖的夢,夢裡兩三個看不清臉的男人圍繞她一個勁的問為什麼,伸出手抓住她的四肢。
半夜一點直接把合澤驚醒了。
她擡眸看着天花闆,平複了好久的心情。身旁的菜菜子面朝她摟着她的胳膊,緊閉着雙眼平穩的呼吸着。
她擡手理了理菜菜子的發絲,不動聲色抽回胳膊,轉身塞了一個胡蘿蔔的玩偶給她。
夏油傑的房子是非常傳統和室的,拉門,榻榻米,小方桌,壁上有挂畫。
非常古色古香。
合澤千菜拉開門。
清冷的月光散發乳白色的光照拂着和式外的廊下,木闆的緣側盡頭擺放着一個矮矮的小木桌,上面一壺冒着熱氣的茶。
夏油傑坐在廊下。
依然是和白天一樣的袈裟,側後方隻能看見一個丸子頭,黑色的發絲從肩上滑落。
合澤千菜從客廳右側的抽屜拿出一根煙。緩了幾口後,她攏了攏衣袖。
夏油傑像是睡着了,他端正的坐在上,金色紋理的袈裟瀑布一樣的鋪在膝蓋直到腳踝。
黑色的睫毛濃密且纖長,月光柔和。
合澤千菜坐在他身旁,繼續抽煙。
“千菜。”
“喲,你醒了,希望我沒有把你吵醒。”
“是沒睡着嗎?現在已經很晚了呢。”
合澤千菜抖了幾下腿。
“睡着了,做噩夢了,醒了。”
“是什麼樣的噩夢?”
“啊……”
合澤側頭想了一下。
“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有點煩的那種,所以我現在才需要出來抽一根。”
“這是我的煙吧。”
“嘿,您猜怎麼着——從你抽屜第二格拿的,放那麼高,我差點沒夠着。”
合澤千菜把煙遞給他。夏油傑沉默片刻,最後伸手。
灰一樣的煙霧從半空升起,在月光下形成成漩渦一樣的形狀。
“因為千菜隻抽細煙的嘛,很好辨别的。”
夏油傑把煙還給她。
“诶?有嗎?我自己都沒有注意。”
兩人坐在廊下,被尼古丁救贖的時刻總是沉默的。夏油傑繼續低頭翻開着懷裡的書,合澤千菜繼續被救贖。
直到煙滅。
“你在看什麼書。”
合澤千菜指了指。
“川端康成先生,雪國。”
“啊——穿過縣界長長的隧道,便是雪國。”
合澤千菜十分有表現欲的抑揚頓挫起來。
夏油傑看着她輕笑。
“我記得你高專就在看這本書了,到現在還沒看完?”
“一直陸陸續續想要撿起來的,卻一直忙忙碌碌沒有時間。”
修長寬大的手指翻動了一頁。
合澤千菜低頭看着他的手半晌。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合澤千菜“嘶”了一聲。
“我之前有一次和憂太在一個廢棄的學校參與考核,本來一切好好的,但是我被一個高階咒靈襲擊了,很疼,流了很多血。記憶中是有什麼東西攻擊了它,在極速的高空墜落之際,我被人接住了。”
合澤湊近了他幾分,壓低了聲音。
“是你吧,傑。”
“高階咒靈也是你放的吧,隻是你沒想到我會那麼義無反顧的保護憂太,在我快死掉的時候才攻擊了它。”
月光像綢緞一樣包裹着夏油傑的面龐,他微微擡眼看向她,依然是溫和的笑意。
“嗯?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我之前一直都以為是五條啊……他那段時間一直神神叨叨的想要知道乙骨憂太能不能控制裡香,還特别好奇裡香的實力究竟如何。本來那個場地就是他負責的,被他安排一個出乎意料外的咒靈來測試“乙骨憂太是否能控制裡香”簡直不要太容易吧。”
“诶……悟在千菜眼裡居然那麼過分嗎。”
“真的很像他能做出來的事情好吧,那個自大的家夥……不過想了一下又覺得不是,想要試探他直接借訓練的理由攻擊憂太,或者直接說讓他放出裡香就好了——繞一大圈子的麻煩事五條會覺得很煩的吧。”
夏油傑不語,隻是眯了眯瞳孔,看向月亮。
“我有段時間也總是做噩夢呢。”
“噩夢嗎,是什麼,叛逃後被五條追着打,還是被夜蛾老師抓回去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