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少抽煙哦,千菜。】
右下角一個黑色丸子頭的簡筆畫,眯眯眼的舉起一根手指。
哈…真是……
合澤千菜無奈,在抽開其他幾個屜子确認的确無果後,漫無目的的在家裡晃蕩。
夏油傑的房間在她隔壁。
除了有一次醒來發現是躺在傑的床上外,合澤并沒有進去過。
并且那一次是因為她晚上抽了煙靠着夏油傑睡着了的緣故。事後夏油解釋如果把她抱回菜菜子美美子房間的話,身上有煙味。
合澤千菜靠在夏油傑的房間門口,有些躊躇。
突然闖進别人的房間這種事簡直太冒犯了,雖然家裡沒人,但合澤總感覺上一秒自己進去傑的房間,下一秒開門聲就會響起。
但合澤真的很好奇夏油桌子上的東西。
像是在寫什麼文件?黃色的紙上放着一支鋼筆。
但幾秒後,合澤千菜還是放棄了。
本來對于明天要決戰就緊張的她,如果再做這種心跳加速的事情,隻會讓她更加緊張。
“下次再看啰,反正以後的機會多的是。”
合澤千菜慢悠悠的洗了個澡,躺回床上。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18:27分,她決定小眯一會。
等菜菜子美美子和夏油傑一起回來的時候,她估計就醒了。
嗯,睡着了就不緊張了。
她隻需要小眯一下…小小眯一下…小小小……
昏暗的房間裡寂靜的聽不見一點聲音,黑色毫無一絲光亮的環境裡,隻有合澤平穩的呼吸聲。
合澤這一覺睡的并不安穩,像是睡了很久卻又隻睡了幾分鐘的即視感,她極力的想要醒來,卻遲遲睜不開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合澤千菜醒了。
這種感覺和她上一次做噩夢的感受有些相似,但更多的是從下午睡到不知道第幾天、渾渾噩噩的腫脹感。
她深深呼吸着,下意識看向身側。
女孩們閉着眼睛,平靜的躺在她身旁,甚至為了給她留出更多的空間,女孩們擠在一起。
所以…現在是第幾天…?
合澤千菜爬起身,竟驚奇的發現夏油傑的房間空無一人。
緊接着她去了廊外,假山,一切都空蕩蕩的。
一股巨大的恐懼感撲面而來,她想要回房間查看手機時間,卻此時站在夏油傑的房間裡發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腿像灌了鉛水一樣。
“千菜?”
合澤千菜回頭,隻見夏油傑正端着一杯熱水,神色有些擔憂的看着她。
他換下了那件袈裟,是她常見的那件居家睡衣。
“啊…真是……”
合澤閉了閉眼睛,她故作輕松,笑着歎息一聲。
“沒什麼,以為你沒回來,找了你一圈。現在是第幾天?第三天了嗎?已經打完了?”
夏油傑把手裡的杯子塞給她,又繞過她拿了一件外套。像是在思索着先回答哪個問題,做完這一切才緩緩開口。
“是23号,明天是24。”
夏油傑低頭收桌子上的東西。
“晚上去接菜菜子美美子花了些時間,回來的時候看見千菜已經休息了,就沒有叫醒你。”
“噢……”
他斜靠在桌子上,微笑着看着她。
“怎麼了,是半夜又做噩夢了嗎?”
“沒有,我隻是……嘶…算了,你休息吧,我其實是準備去洗手間來着的。”
—————
因為任務的原因,合澤不高興了。
夏油傑從一開始就并不打算在和高專的對決中,給合澤多麼重要的任務。
不管是處于對曾經昔日的學生,還是當下共同相處的夥伴。
都是一個異常兩難的局面吧。
克制這個詞對于夏油傑來說并不難。
他其實很想在最終任務時間的這幾天和合澤呆在一起。不論是很想要詢問她與乙骨憂太之間的事情,還是想每一個夜晚都像那天一樣,在月光下靠着他,柔軟的發絲散落在他身上。
但是成年人總是要額外注意很多分寸感和邊界感的,所以他無數個想要開口卻又咽下的話、一次次想要觸碰卻又縮回的手。
都建立在“點到為止”這個詞上。
沒有那麼多“我們到底是什麼關系”這種接近孩童般幼稚的話。這些是年少的人玩的把戲,現在如果再說出來,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起來。
其實本質是,夏油傑也并不清楚他和合澤是什麼關系。
是什麼關系呢。
夏油傑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
是學生時代雨天下意識去傾斜的傘,絞盡腦汁想要找出最自然的可以牽住她手的方法,是看着她皎潔的瞳孔被提出冒犯請求的默許,是每一個冬天都會穿最厚碼的外套,等待下一個她想要鑽進你衣服裡的時機。
“那個…傑,我可以擁抱你一下嗎?”
她站在他房間的門口,轉過身讪讪開口。
是因為明天要與高專決戰的緣故嗎?似乎很擔心他呢。
“好。”
他露出微笑張開手,給她披的那件外套掉落在地上,少女柔軟的身軀被他抱在懷中。
有些發燙的身體透過棉質的睡衣傳入他的手心。
總是用“可不可以”“能不能”這種看似請求的話語。
明明學生時代對他提出的請求有比這更過分的吧,僅僅隻是一個擁抱有什麼關系。
“不用擔心明天。”
他輕拍了拍合澤的後背,卷曲的發絲纏繞着他的手指。
“會很快的,而且就算退一萬步說,菅田會讓你們安全撤離的。”
合澤千菜不說話,隻是低了低頭,纖細的睫毛觸碰到他的脖頸,有些癢癢的。
“夏油。”
她開口,聲音很輕,還吸了一下鼻子。
“你别死。”
什麼冰涼的東西滴落在他的肩膀上,很快又被他的衣服吸收,有些潮濕的貼着他的皮膚。
“就算你以最悲哀...最絕望的方式活着...夏油,這個世界隻有你懂我,你别死。”
合澤先是像倉鼠一樣縮了一下,随後越來越多的眼淚滴落下來。
一如無數個學生時代的那般一樣,在昏暗的教室、空曠的草地、無人的訓練場。
她靠在他的懷裡,看着他擡手擦過她的眼睛。
夏油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環抱着她。
好半晌歎息一聲,他坐下身,把合澤順勢抱在自己膝上,對方跨坐在他身上。
合澤的後背靠在桌子上,哭的有些兇了,睫毛都濕漉漉的黏在一起。
“好嘛好嘛…”
他探了探頭,額頭抵住她的額頭,暗紫色的瞳孔下垂,細密的吻落在她不斷滑下的眼淚中。
夏油傑微微張開口,輕輕嚅嗫着淚痕劃過的地方。
冰涼的、帶着有些鹹鹹的,在他的舌尖融化。
合澤千菜隻是一味的哭,夏油傑是知道的,合澤哭的時候基本是停不下來的,甚至會一邊哭一邊去揉眼睛。
夏油傑拉下她揉眼睛的手,扣在身後。側身去吻另一邊的眼淚。
“你…你别死…”
她睜開眼睛,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夏油傑沒停,隻是擡眸又垂下,順着臉頰一直到下巴的淚珠。
他勾了勾唇。
“好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