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的檐角落下的雨珠,像一方晶瑩的珠簾。
夜色深濃迷茫,上坡的雨水像小河一樣潺潺,從兩人的腳下流過。
乙骨憂太撐着傘,雨勢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湍急了,卻依然淅淅瀝瀝的砸在傘面。
合澤千菜似乎有些局促,低着頭看着地面,時不時擡手扣扣腦袋。
兩人就這樣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起沉默着。
“我覺得傘有點小了。”
最終是合澤率先開口。
乙骨憂太擡眸,目光停頓在兩人中間的空隙上。
“嗯。”
他回答。
合澤嘶了一聲,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
“我還是先出去吧,傘真的太小了。”
合澤千菜不僅覺得是傘小了,她總是能若有若無的感覺被傘籠罩的那種氣氛很奇怪啊,就是那種暖暖的、像蒸汽一樣的溫度在傘面下發酵。
還有莫名其妙的親吻是怎麼回事…抛開這個不談,關鍵她當時的臉頰發燙又是怎麼回事啊!!
開玩笑——!她可是老手诶!!
是因為咒力被封鎖了一部分的原因吧?雖然親吻和咒力無關。但果然就是咒力被封了一半的原因,迫使她突然變得有些敏感了而已吧!
合澤千菜不等乙骨憂太開口,已經自顧自的帶上帽子。
她正打算低頭鑽出雨傘,眼前的透明色一閃而過。傘面突然向下傾斜,隔空擋住她的方向。
“老師。”
乙骨憂太露出幾分溫和的微笑,擋住她去路的傘卻嚴嚴實實。
“會淋濕的。”
合澤千菜又嘶了一聲,左右為難。
“但是兩個人這把傘真的不太夠吧,與其兩個人都淋濕,不如把傷害降到最小化。”
“不用擔心,高專的制服是防水的。”
乙骨憂太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表情一樣,已經可以預判她說的每一句話,并做出完美的對策。
合澤千菜側身看了看他的後背,又擡頭看了看向她傾斜的雨傘。果然水珠順着他白色的布料光滑的低落而下。
這還真是…領導夾菜你轉桌,領導開門你上車啊。
“…行吧。”
合澤千菜讪讪開口。這種場面的确頗為尴尬,下午還在吵架的兩個人,晚上一見面同撐一把傘就算了。
關鍵怎麼還莫名其妙親上了。
回去的路并沒有花太多時間,到家門口時,雨已經小的差不多了。
乙骨憂太站在門口收傘,他微微彎下腰,額前的黑色碎發低落些許水珠。
注意到合澤的視線,他擡起頭,露出一個與尋常無異的微笑。
“老師,要進去坐坐嗎?”
乙骨憂太對她的态度似乎緩和一些了?
合澤千菜若有所思。
不會以為她是專門來送傘的吧,雖然也的确是,不過她記得過來是因為要拿東西回真希那邊來着的。
“坐坐就免了,我其實是回來拿點東西去真希那邊的。”
合澤千菜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她原本以為乙骨憂太會像以前一樣以肉眼可見迅速失望,或者是用濕漉漉的眼睛看着你企圖讓你改變主意。
但現在的乙骨憂太,隻是站在那裡,保持着露出禮貌性的微笑。
他停頓片刻。
“是決定要去和真希一起住了嗎?”
“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