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蘭枝本以為昨晚自己的一番話會讓金修衣更加安心一些,可是誰知道金修衣似乎是更加缺乏安全感了一般,展蘭枝走到哪裡,她都緊緊跟在身後。
一開始展蘭枝還有些不适應,當正在刷牙的展蘭枝用餘光通過鏡子看見自己身後緩緩升起一顆腦袋時,她總是會被吓一跳。
“廚房油煙味重你就等在外面就好了。”
“我吸個塵,有點吵,你出去等。”
“上廁所就不要跟着吧。”
......
諸如種種,總而言之,現在的展蘭枝已經對金修衣的形影相随習以為常。
幸福的日子總是會消磨人的意志,時間就這麼過去,展蘭枝已經很久沒有工作了。
如果沒有那一通電話,展蘭枝自己得到很久之後才想起自己的工作。
那通電話是江素染打來的。
“展蘭枝你是不是瘋了!”電話那邊傳來江素染的暴怒聲,“你看看現在幾号了,你怎麼鬧我不管你。你之前是不是打算一回國就辦畫展的,你說你要展示你的開刃作,你要讓自己的畫被别人看見。現在呢?你準備到哪裡了?你母親問我的時候我都不知到該怎麼回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絕望。”
“知道了。”展蘭枝有些心不在焉。
“馬上就要過年了,你自己要掂量點時間啊。”
“知道了。你說話怎麼越來越像我媽了。”展蘭枝嘟囔着抱怨。
“還不是做傳聲筒做久了,阿姨怎麼老讓我給你打電話,你們有矛盾嗎?”
“好着呢,她隻是擔心我的性格不好交朋友,希望你能帶着我走走罷了。”展蘭枝語氣輕松。
“你性格還不好啊?她真是擔心錯地方了,應該擔心你精神狀态才對。”江素染終于笑了。
“行了行了,畫展什麼的我心裡都有數,謝謝關心啊。”展蘭枝又笑了兩聲。
的确,她得工作了。
策展是繁瑣的,但是她并不需要很操心。她的母親對她近乎是溺愛的,她的母親早已為她準備好了一切,她要做的隻是确定主題,從她過去的畫作之中挑選适合的展品,或者再創作幾副畫作。
一切都是順利的。
她扭頭看見閉眼假寐的金修衣。
一切都是幸福的。
愛永遠充斥在展蘭枝的生活中,展蘭枝遇見的所有人都構成了她此時如蜜糖般幸福的人生。雖曾有灰暗與不順,但是現在一切都好。
酒窩在展蘭枝臉上若隐若現。
陽光傾灑在整間公寓,公寓一片亮堂。
金修衣的發絲在陽光中發亮。
金修衣依舊閉着眼,像一隻小貓。
展蘭枝走到沙發前蹲下,金修衣的頭發就鋪在她的面前。
展蘭枝輕輕拿起金修衣的一縷頭發,又拿起自己的一縷頭發。
她将兩束頭發放在一起細細比較。
自己的頭發偏黑而金修衣的頭發顔色更淺,自己的頭發更順滑而金修衣的頭發有些毛躁。
展蘭枝又揉搓了下兩束頭發,都是一樣滑滑的感覺。
她低下頭想要細細觀察,對上了金修衣的眼睛。
金修衣的眼睛難得有些笑意:“好玩嗎?”
金修衣翻了個身,整個人趴在沙發上,發絲直直垂下。
金修衣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又伸手将手指沒入展蘭枝的發絲中:“你的頭發很好看,烏黑油亮,像綢布。”
展蘭枝想要裝作雲淡風輕,沒有遂願,淺淺的绯色攀上臉頰。
展蘭枝臉上的細節沒有逃過金修衣的眼睛。
金修衣盯着展蘭枝,笑着說:“你的眼睛也很好看,眼睛很大、很圓,讓人一看到你的眼睛就能感知到你的情緒。”
展蘭枝眨了眨眼,有些慌亂地移開眼睛。
“你現在非常非常可愛。”金修衣湊近輕聲地說。
展蘭枝不由自主揚起嘴角,她抓起茶幾上的玻璃杯,微微抿了一口水。
金修衣在沙發上一滾,毛茸茸的毯子裹在了身上,她的眼睛閃閃發光:“我現在可愛嗎?”
“當然。”展蘭枝沒有猶豫。金修衣當然可愛,無論過去還是現在。
展蘭枝從口袋裡掏出一部手機:“修衣,我給你新買了一部手機,裡面裝了電話卡。初始的密碼是你的生日,你後面自己改。我想平時你一個人很無聊,而且可以用來聯系我。”
展蘭枝将手機擺在金修衣面前。
金修衣敏銳地抓捕到其中的關鍵:“我為什麼要用手機聯系你?你要離開嗎?為什麼?”
“不是離開,是我的工作。我正在籌劃我的個人畫展,我之後可能會忙起來,經常要出門。”展蘭枝頓了一下,“修衣,你答應我,有什麼問題一定要和我說,好嗎?”
金修衣輕哼一聲,手上開始擺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