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敢。”
“也是,你和别人尋死覓活是算故意殺人,要被抓進去的。你就仗着我已經死過一次而胡作非為吧。”
展蘭枝笑了一下,她用鼻尖輕碰金修衣的鼻尖。
“行了你出門吧,晚了到超市吃屎都吃不到熱的。”
“太粗俗了。”
“我就這樣,你讨厭我吧。還有更惡心的聽不聽——”
展蘭枝用輕吻堵住了金修衣的話。
展蘭枝突然想到了在黃紙燃盡前金修衣落在她鼻尖的輕吻。
金修衣對此閉口不提,她是在尴尬嗎?
展蘭枝更覺得金修衣可愛。
她輕笑一下:“金修衣同學,你這個叫恃寵而驕。”
展蘭枝拿了車鑰匙就走。
幾乎所有店鋪都正常開工了。
還在年裡,玻璃窗上的窗花和玻璃大門上的對聯都沒有撕下。
陽光斜斜照射,于是地上也有了精美裁剪的窗花。
喜慶的音樂從小小的門口溢出,大街被染上年味。
展蘭枝的電話鈴聲響起,是金修衣打來的。
展蘭枝打開免提。
“報告,已安全抵達超市。”
展蘭枝故意用誇張的語氣搞怪地說。
金修衣很配合:“你做得很好,仔細觀察四周,注意安全。”
展蘭枝推了一輛購物車。
她的目光不斷搜尋。
終于,她在熟食區看到了元宵。
“修衣,我找到了。”
“做得不錯蘭枝同學。”
“有個壞消息,這個窗口排了好長的隊伍,回來可能晚一點了。”
金修衣的聲音有點不滿:“那你插個隊?我開玩笑的。真是的,人怎麼都這麼懶,為什麼都要來超市買?”
展蘭枝笑了,她沒有掩飾自己的笑聲:“那我們不也很懶嗎?”
“不不不,我們兩個是又饞又蠢又懶。”
話音一落,兩人的笑聲都通過聽筒傳給彼此。
金修衣的笑聲像流泉一樣落進展蘭枝的耳朵。
現在的生活真好。
一點點熟悉的危機感再次籠罩在展蘭枝的心畔。
手機傳來細小的麥克風與布料摩擦的聲音。
展蘭枝沒有再說話。
她看着躺在購物車裡的桃木劍笑了一下。
這是她剛才順手在貨架上拿的。
大概率是沒有用的,但是試試呢?
展蘭枝被人從背後輕拍兩下。
她的身體有些僵硬。
她現在并不想和别人交流。
展蘭枝裝作無事發生,她低頭看手機。
身後的人锲而不舍地拍着她的肩膀。
展蘭枝下定決心轉身。
“金修裳?怎麼是你?”
展蘭枝回頭,詫異地說。
由于金修衣嗓子的事情,展蘭枝現在很讨厭金修裳。
“我來買元宵,正好碰見你,想和你說聲節日快樂,我拍了二十三下,你都沒有理我。”
“節日快樂。”展蘭枝的語氣冷淡。
“诶,今天方便我去你家裡坐坐嗎?母親不在家,我和小妹一起過來好不好?”
“拒絕她。”金修衣的聲音從耳機中傳出。
“金小姐,不好意思,不方便。”
金修裳慫了慫肩:“那行吧,下次等你有空我們再來找你玩。”
展蘭枝不再理睬金修裳,轉過身去。
金修衣挂斷了電話。
她把手機随手扔到一邊。
金修衣沐浴在陽光裡,她的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厭惡與嘲諷。
她迎着陽光伸出三根手指。
地上出現了手影,三根手指的影子像三個小人。
三根手指的指尖緊緊抵在一起,互相對抗。
過了一會,她似乎覺得這一切沒有意思了,就松開手,繼續享受着她的陽光。
她閉上眼睛,刺眼的陽光讓她看到的不是一片漆黑,而是一片深紅。
她能明顯得感覺到,她的記憶在慢慢恢複。
過去的一切以一種無序的方式在她的頭腦裡湧現。
金修裳、金修衣、金修袍。
她的大姐似乎也陷入了危機。
金修衣輕蔑地笑了一下。
太陽在慢慢移動,金修衣的影子随之不斷變幻移動。
咔嗒——
大門終于被打開。
“修衣,我回來了。你猜我有沒有買到?”
展蘭枝沒有留時間給金修衣回答,她繼續說:“我買到了。我運氣真的好好,到我正好是最後一份,我差點走掉,幸好繼續排了。”
“我去熱一下。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吃,話說在前面,你不要勉強,不然吃了也是吐出來。”
金修衣聽着展蘭枝唠叨。
不知道展蘭枝知不知道,她的聲音很好聽。
金修衣在心裡暗暗地想。
“嗷對了,你知道誰沒有買到嗎?金修裳,她就排在我後面,我拿到的時候,她臉都綠了。排了兩個多小時呢,這叫惡人自有惡報。”
金修衣又大笑了起來,笑得四肢用不上力氣,陷在了沙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