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修衣忍不住笑了:“不要這麼看着我好嗎?我是你姐姐诶。”
“現在不是了。”
金修衣聞言愣了一下,而後認真地點點頭:“你說得對,我現在可不是你的姐姐了。所以你看,我更加沒有理由害你了。”
金修袍仔細思考了一下,她拉了凳子在金修衣面前坐下。
金修袍的身高很矮,當她坐在椅子上的時候,她的雙腳離地幾公分。
金修衣看着金修袍,她不得不承認,有這麼一瞬間她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
金修裳想要擺脫平庸、金修衣自己想要被看見、金修裳想要成長。
于是,三個人不約而同地開始了漫長的鬥争。
諷刺的是,金青朱卻想要與這麼心思各異的三個人一起組成一個美好的家。
金修衣很快就恢複了神色,她問金修袍:“你不打算出來自己創業嗎?憑借你的能力,日子肯定也會很好。”
金修袍移開了視線,有意轉開話題,她說:“我們開門見山,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金修裳要害我這件事?”
金修衣聞言笑了,她說:“哪有什麼為什麼呀?純粹就是我不想幫她。而且妹妹,就像我一直給你發的短信那樣,我很愧疚。”
“你不是姐姐了,不要這麼喊我。”
“好的好的,修袍。”
金修衣一邊笑着,一邊牽起了金修袍的手。
她慢慢撸起金修袍的袖子,手腕上也有這麼深深一道疤痕。
“我承認是我做得太過火了,我道歉。而且我也沒有得到多少好處,我現在的嗓子還是啞的,左邊的耳朵也聾了,還被你們掃地出門。
這段時間我也漸漸看清了很多東西,我覺得我們過去的打鬧是多麼沒有意義。”
金修袍用力地抽回手,她狐疑地打量着金修衣。
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金修衣,你可真是自相矛盾,金修裳那一棍是不是把你的腦子也打傻了,你現在連自圓其說都做不到了嗎?
你一邊說着你很愧疚要讓一切結束,一邊又發着短信想要拉攏我對付金修裳。我怎麼能相信你?”
金修衣笑了,她說:“你出生得晚,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你一直喊我鬼姐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姐妹三個裡面我是最過分的一個?”
金修衣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她沒有急着開口,她隻是觀察着金修袍的每一個表情。
金修袍在聽見“出生得晚”時明顯皺了一下眉毛。
“你知不知道第一個挑起我們之間鬥争的人是誰?是金修裳,不是我。我是她的第一個受害者。
我知道過去你和金修裳一直合起手來對付我,你對她要比對我信任得多。但是修袍,真相就是這樣,她是那個始作俑者。”
金修袍聳了聳肩,她看似毫不在乎地說:“所以呢?”
“母親想要安生日子。”金修衣說,她移開了視線,看了眼窗外的陽光,而後又死死盯住金修袍,“修袍,把金修裳趕出去之後,你就是母親的長女。”
隻要把金修裳趕出去,金修袍的願望也就實現了,她成功追趕上了兩個姐姐,身形與年齡上的不足以另一種形式彌補。
這是金修衣沒有說出來的,但是她相信金修袍能明白她的意思。
金修衣不再關注面前的金修袍,她專注地聽着窗外的鳥鳴。
過了很久,金修袍才慢慢開口。
她說:“我明白了。”
金修衣笑着打開了抽屜,向金修袍展示了金修裳之前準備的那些發票。
她說:“本來金修裳打算用這些東西誣陷你的,很蠢吧,被我攔下了。”
金修袍若有所思。
“好了,我要走了。”金修衣伸了個懶腰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
“哪裡?我當然要回家啊。”
金修袍愣了一下,而後笑了,她說:“祝你回家快樂,我會和你短信溝通的。”
金修衣點點頭,她強忍住笑意。
金修袍很聰明,但是就像金修袍這麼思維敏捷的人,在處理家事上也會變得愚蠢。
金修衣笑了一下,她并沒有覺得她有多麼聰明。
她隻是跳出了這個家,換了一個視角罷了。
自覺神清氣爽,金修衣從側門溜了出來,踏上回家的路。
……
“你是說,金修衣曾經企圖僞造你們的自/殺?”
展蘭枝問,她的語氣裡有些震驚。
金修裳點點頭。
“現在你已經知道了,金修衣的本來面目。
所以現在,你還想要離開嗎?
為了她,真的值得嗎?”
金修裳整個人向後靠,神情中盡顯從容與得意。
展蘭枝沉默了一會,而後她搖了搖頭。
“不。”
金修裳得意地笑了。
尖銳地笑聲使咖啡廳裡的其他人紛紛将目光投向這裡。
展蘭枝将杯中的最後一點咖啡飲下。
苦澀在口腔裡蔓延。
這次,在濃厚的苦澀中,她竟然真的品到了這麼一點點的甘甜。
展蘭枝起身,她沒有看金修裳,她邁着大步離開了咖啡廳。
她坦蕩地笑了,她說:“我當然不會現在就走,我要等金修衣親口告訴我真相後再離開,我答應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