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也不知道啊。”謝珩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眉眼都是彎的,“我都不知道支票是什麼,你想要的話我也給你寫。”
許衿笑出了聲,情緒不知不覺就被他帶着走了:“你編故事也編得像一點,哪有人不知道支票是什麼的。”
“很正常啊。”謝珩低頭看她,眼底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溫柔,“那個時候我們還在幼兒園。”
“……”
許衿一噎。
小時候的許衿很有個性,小小年紀很有主張,在幼兒園的時候她跟謝珩就是兩個極端。
其他小朋友在搶玩具玩,許衿不搶,她就一個人拿着畫筆畫畫,再或者就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睜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其他小朋友搶玩具搶得面紅耳赤。
跳操的時候她覺得累,死活不跳,一屁股坐在小闆凳上,也不管老師獎勵什麼小貼紙或者小禮物,她雷打不動,沒有人能讓她做不喜歡的事。
而謝珩就不一樣了,他又愛玩又愛鬧,屬于唯恐天下不亂的類型,滿教室跑,還會好奇許衿為什麼趴在桌子上看其他人玩,不止一次去刺撓她。
……
謝珩收回遙遠的思緒,又看了看許衿,心裡多了幾分慶幸。
還好,他沒弄丢她。
許衿半低着頭,謝珩說的那些事她沒有一點印象,或許曾經在某個黑夜的夢中她也曾嘗試觸摸到那一片隐晦的記憶碎片,但終究還是失敗了。
她閉口不提失憶的原因,謝珩也很有分寸感地沒有多問,他缺席了這三年的時光,總需要點時間去彌補,心急不得。
“你今天晚上沒吃飯吧?”謝珩朝前走了兩步,随手一指小區南面的一家小店,“給你買點吃的打包回去?”
許衿剛要拒絕,謝珩已經跑出去了。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隻能急忙跟上。小店不大,賣各式各樣的小菜和涼皮,一個年紀看起來不小的婆婆坐在店裡,慈眉善目,頭上戴着帽子,笑起來臉上的皺紋幾乎要把眼睛淹沒。
“周婆婆,買一份涼皮打包帶走。”
“哎喲,小謝啊。”婆婆笑着看了看他,又看到謝珩身後的許衿,“今天跟同學一起來啦?”
謝珩點點頭,回應道:“婆婆,涼皮多加麻醬和花生碎,不要黃瓜和胡蘿蔔絲。”
此話一出,許衿僵在原地。
她的這個習慣,隻有許正榮和林雅知道,從她出事失憶以後,她好像……沒有告訴過其他人。
但是謝珩卻能準确無誤地說出她的喜好。
婆婆的手也一頓,擡頭打量許衿片刻,呀了一聲:“哎呀,看我這眼睛,這不是衿衿嗎?多少年沒見了啊,我就說聽着咋這熟悉。”
許衿點點頭笑了笑,内心收到的沖擊讓她一時間說不出什麼話來回答。
這裡到處都是她曾經生活過的證據,但是作為當事人的她卻什麼都忘記了。
已經九點多了,許衿手裡提着涼皮,感覺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沒有往常那種沉甸甸的感覺了,謝珩在她身邊,語氣很輕松地說:
“你小時候特别喜歡吃周婆婆做的涼皮,那時候周婆婆沒開店,就在小區南面擺了個小攤,生意倒也還行,後來婆婆的兒子心疼她,勸她不要開了,但是婆婆不願意,畢竟幹了一輩子,也沒那麼輕易放下,一來二去,實在沒辦法就給她租了個店面,雇了幾個廚子,把小餐館經營起來了。”
許衿安靜地聽着謝珩描述的那個童話般的世界,時不時還好奇地扭頭看看他,又迅速地收回目光。
恍惚間她好像覺得……告别過去,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至少來到這裡以後,她感覺自己活得像個人。
許衿頓了頓,突然轉朝他,說:“那個,你的車。”
謝珩不明所以,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你還記着那事啊?真不要緊,一個破車而已。”
“那不行。”許衿還是搖頭,“而且那也不是破車。”
“……”
謝珩沉默了一會,好半天才琢磨出“不是破車”的含義,沒忍住笑出聲來,肩膀都在一抖一抖的。
許衿有點不滿,她說的是實話啊,他笑得這麼開心是幹什麼。
“你别笑了。”許衿很認真,“我們還是得好好談談車的問題。”
“不是已經解決了嗎?”謝珩臉上還帶着笑,但語氣收斂了不少,很正經地在順應她那句“好好談談”。
許衿不明所以:“解決什麼了?”
“就你昨天的轉賬啊。”謝珩看着她,“就算是賠償了。”
突然——
“什麼轉賬啊?”
是林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