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衿像被雷擊一樣猛地縮回手,差點吓得跳起來。
這鎖怎麼開了?這麼沒節操嗎誰按都開啊?
謝珩剛收拾完快遞,懷裡抱着幾個大型貓爬架走過來,語氣十分自然:“幫我開下門,我沒手。”
許衿木然地移開身位,把門稍微打開一點,謝珩抱着貓爬架側身進去,自始至終都沒對許衿打開門這件事有任何疑問。
貓爬架剛放下,小貓就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蹿出來,圍在謝珩腳邊喵喵地叫着,看見許衿先是愣了一秒,又好奇地爬到她生氣,小鼻子在空氣裡嗅了嗅。
許衿喜歡得不行,立刻蹲下來,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小貓的頭,指尖立刻傳來柔軟的觸感。
小貓似乎是好奇,又用濕潤的鼻頭碰了碰她,伸出小舌頭舔了舔。
謝珩還在旁邊按貓爬架,期間擡頭看了一眼,笑了笑:“小貓第一次見你就這麼喜歡你嗎。”
“嗯。”許衿嗯了一聲,又慢慢把小貓抱起來。
小貓看樣子隻有一兩個月大,兩隻手合在一起就能把小貓整個圈在手掌心,綿軟的肉墊不輕不重地踩在掌心,萌得許衿心都化了。
“你怎麼突然打算養貓了?”
“沒打算養,本來想問問你喜不喜歡。”謝珩停下手上的動作,“你要是喜歡就放你那,你要是不喜歡就送人。”
他話音一頓:“但是養了這幾天感覺也挺可愛的,你要是不喜歡就放我這吧,應該不會餓死它。”
許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貓好像察覺到她的情緒,好奇地仰着小腦袋看,小眼睛一眨一眨的,腳下還一輕一重地踩奶。
謝珩:“怎麼樣,想不想養?”
許衿搖搖頭:“它跟你都有感情了,再搬到我家它會不适應的,放在你這吧。”
她突然想起來什麼,猶豫着開口:“對了,你那張照片是在哪拍的,也是你家嗎?”
謝珩一愣:“哪張?”
随即反應過來:“哦,你說之前小貓那個啊,是我家……你怎麼知道是我家?”
許衿把小貓輕輕放在沙發上:“我好像想起來一點以前的東西……”
謝珩手上的動作一頓,走到沙發旁邊半蹲下來:“想起來什麼了?那個房間你有印象?”
許衿皺了皺眉頭:“不多,我記得我好像在那個房間彈過鋼琴。”
謝珩不在意她想起了什麼,他在意的是許衿的的記憶到底能不能恢複:“那你記憶恢複是不是慢慢也能想起來其他東西?這個情況你跟醫生說過嗎?”
許衿搖頭:“沒,還沒說……”
她有點抵觸去看醫生,醫生總會問一些讓她很痛苦的問題,去挖掘她記憶裡最不願意面對的事。如果不是許正榮和林雅盯得緊,她甚至連複診都不會去。
謝珩看懂了她的意思,說道:“要不要去那個房間看看?”
房間很大,巨大的落地窗擦的透亮,白色的紗簾垂在地上,柔軟的地毯被打掃的幹幹淨淨。
牆上貼着什麼,但是因為長時間被太陽直射,紙上的東西已經變得很淡,幾乎看不清了。
“是以前畫的畫。”謝珩說道,“很多年了,一直貼在這,都曬掉色了吧?”
許衿點點頭,看着謝珩。
溫暖的陽光落在他的後背,在地上勾勒出一條長長的影子,一直蔓延到牆角。
腳邊是一個木質小凳子,矮桌上放着幾個罐子,罐子的旁邊有一盒顔料,看樣子也已經很多年了。
那架鋼琴像一個孤獨的歌者,在時間的洪流裡屹立不倒,堅守着這一方的甯靜,暗紅色的絨布輕輕蓋在鋼琴上,不用看就知道有多久沒人碰過了。
心髒的某一處隐隐作痛,記憶裡仿佛有什麼呼之欲出,太熟悉了,這裡的窗戶,紗簾,桌子,毛毯……
許衿靠近了些,把絨布放在一邊,輕輕揭開,纖細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撫摸而過,問道:“你不彈鋼琴吧,為什麼要買一架這麼好的鋼琴放在家裡?”
這個牌子的鋼琴,如果沒記錯應該要幾十萬。
謝珩沉默着低頭,沒說話。
“是為了我?”許衿猜到了,扭頭問他。
謝珩還是不說話,她就更确定心裡的答案了。
許衿喜歡鋼琴,小時候家裡曾經買過一架電鋼琴,雖然也是很出名的牌子,但電鋼跟鋼琴還是有區别的。謝珩那段時間就非鬧着趙叔要買鋼琴,不僅買了,而且還買了個幾十萬的,專門空出一間房間裝修成鋼琴房,為了這事他甚至被謝晏之罵了好久。
事實永遠比話語更有力量。
晚上失眠睡不着的時候許衿經常會想手機上那個備注。
阿珩。
即便是什麼都忘記了,看到這個備注也應該知道二人以前的關系絕對不局限于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