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衿猛地後退幾步。
謝珩也反應過來了,捂着嘴輕咳一聲,掩飾着微微發紅的耳根。
“不用找了,我不冷。”許衿低着頭說,“你……你昨天下午為什麼沒去上課。”
謝珩擡起頭看她:“中午去給你買藥,可能淋了點雨,有點發燒……對了,你怎麼樣,還燒不燒?”
“沒事了,那你呢,為什麼不回消息,我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昨天晚上發燒有點難受,所以不到九點就睡了,手機靜音。”謝珩拿起手機看了眼,的确看到好幾條未讀消息。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許衿這是在擔心他嗎?
明明昨天才剛剛被她推開,可能是他想多了。
“快到上學的點了,你快去學校吧。”謝珩背對着她,低着頭裝作看手機。
許衿從他的話裡讀出點不一樣的東西:“你不去嗎?”
她聽到謝珩輕笑一聲:“去不去的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别,反正我這樣的人在老師眼裡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吧。”
高一的時候謝珩經常曠課,隔三差五就跟着賀也川去打打架,成績自然不用說,沒有哪一科能及格。心情好了就去學校坐會,心情不會就直接窩在家裡打遊戲。
但是遇到許衿之後不一樣了。
他貪戀坐在她身邊的感覺,能近距離看到她認真聽課的側臉,能每天聽到她的聲音,能離她近一點。
或許是因為太過沉醉,使他忘了分寸。
昨天下午回家以後就開始發低燒,他窩在被子裡打了會遊戲反倒覺得頭更昏,到了傍晚吃完晚飯體溫已經三十九度多。
腦子燒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最多的感受居然是後悔。
後悔離她太近,後悔過于心急。
對他來說,他從未奢望過得到她,隻希望能在她身邊看着就很滿足了。
但昨天的行為的确有些越界了,那不屬于朋友之間的接觸。
半夢半醒間他做了無數個夢,夢裡無數次重演那一幕,許衿眼中的驚愕和慌亂被他盡收眼底。
許衿也想了很多,她雙手不自然地交疊在一起,顯得十分局促:“昨天我話說得有點重,但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幫我接熱水幫我買藥,我以為你在生我的氣。”
謝珩轉過身看她,嘴角帶了點難以察覺的笑意:“我生什麼氣?”
過了會他反應過來:“你擔心我生氣你說的話,還是怕我生氣你推我?”
他怎麼舍得生氣。
想到這他如釋重負地笑了:“許衿,你想象力真豐富。”
最後這句話有了點謝珩以前的味道,說話欠揍,有時候還會陰陽怪氣一下。
許衿也笑了:“你也不是爛泥扶不上牆,你隻是不愛學習,謝珩,好好聽課好好學吧,離高考還有一年多,一切都來得及。”
初升的太陽挂在天邊,一場暴雨過後整個世界像是被洗滌過,在陽光的照射下煥發出不一樣的生命力。
謝珩給班主任打了個電話,編了個理由說明了他和許衿會晚些到。
阿姨已經做好了早飯,見到有客人還十分貼心地準備了兩份。
“你發燒好了嗎?”許衿問。
“我皮糙肉厚的,吃點藥睡一覺起來就好了,别說我了,倒是你,怎麼樣啊?”
“也不燒了,就是有點感冒。”
謝珩覺得有點好笑:“下次生病這種事就不用一起了。”
許衿也笑了,心中的疑慮與不安徹底消散,連帶着因感冒而疼痛的嗓子都覺得舒服了不少。
天已經完全亮了,晨光從窗戶的間隙滑落進來,在地上拉長影子。樣式老舊的吊鐘時針指向一個數字,早自習已經開始了。
謝珩低頭回消息,正聊着,一陣敲門聲響起。
許衿頓了頓,起身去開門。
一股清晨的涼氣順着門縫争先恐後地湧進來,看清來人後,許衿驚呼出聲:“賀也川?”
賀也川也同樣意外,疑惑的神色一閃而過,越過許衿的頭頂看到謝珩正拿着手機不知在幹什麼,挑眉問:“你們兩個這是同居?”
許衿當他是在開玩笑,撇撇嘴讓出位置讓他進來。
謝珩彼時剛放下手機,看見賀也川也毫不意外:“你來幹什麼,不去上學?”
後者上前一把苟住他的脖子往下壓,氣得牙癢癢:“行啊謝珩,現在學着不接電話了是吧,從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連個屁都沒有,我以為你被你那個強勢的爹拐去美國了。”
謝珩一邊笑一邊扯他胳膊:“你松手!怎麼,你的電話是聖旨,我還非得有求必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