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欣賞到她的這一美,除了他。
姜滿看着他跑來又跑去,拿着相機想個孩子一樣,有時候還會跑到她的身邊,那一塊水果,銜一塊壽司,蹲在她的身邊給她看他的收獲。
她會誇一句“好看”,或者是“真厲害”。
于是男生像是得到了至高無上的嘉獎,又興緻滿滿地東奔西跑。
直到邊程的興緻散了一些,回到原地才看到姜滿一人孤零零的身影,他面上帶着羞愧與她道歉。
姜滿微笑搖頭,說:“沒事,今天最重要的就是讓你開心。”
邊程聞言更是愧疚,他伸出手說:“走吧,我們去旁邊逛逛。”
姜滿拉着他的手,借力起身,随後順勢牽着邊程的手,繞着湖泊逛了一圈,草地的對面是樹林,茂密的參天古樹完全将太陽隔絕在外,潮濕的泥地随着每一腳步就下陷一些。大概是沒有什麼人來過,地上還沒有小徑,雜草随意長着,還有一些菌類藓類鋪在陰暗的角落。他們在無人開辟的森林,漫無目的,談天說地。樹上的小鳥被他們驚擾了,啁啾着飛走,翅膀揮動發出一陣“噗噗”聲,白色的小羽毛随風擺蕩,落在了樹梢。
“我們走吧。”姜滿牽着他的手原路返回。
“我拍一張就走。”
太陽夕下,草地上散在的人群也都漸漸散去,春風拂面,湖泊上漾起一層淺淺的漣漪,氣溫下降了一些。姜滿将剩餘的東西收拾好放回後備箱,載着邊程離開了這一片自由。
“現在我們去哪?”
“把你賣了。”
“賣了的錢都給你。”
姜滿輕笑。
汽車繞着湖泊,駛回了充滿人煙的高架路上,路邊,獨屬于城市的燈光,整座大廈被鮮豔的紅色黃色包裹,不斷閃爍着。
晚餐循規蹈矩了一些,當地有名的旋轉西餐廳,正面透明的玻璃,在頂層鳥瞰整座城市,一覽無餘。大廳正中央有一支小型樂隊,拉奏着就是讓的經典音樂,室内很安靜,除了音樂流淌,幾乎聽不見大聲的交談。
姜滿白日裡的随性被藏了起來,又展現出優雅,她端着高腳杯,小抿一口紅酒,香氣在味蕾上彌留。
小小的方桌似乎把她隔得很遠,他努力想要去觸碰,最終也隻是和她的酒杯輕碰了一下。
“送你,生日禮物。”考慮到邊程還隻是學生,姜滿沒有挑選很貴的禮物,她按着自己對他的了解,選了一隻黑色表盤的沛納海。
“謝謝姐姐,我可以現在看嗎?”
“當然。”邊程打開包裝精美的禮盒,看到禮物後眼神都亮了幾分,“好漂亮,我喜歡。”
他迫不及待地帶上手表,左看右看,随後又想到,“姐姐,貴嗎?”
“不貴,”她搖了搖頭,拖着下巴,歪頭思考,“大概和我的一隻包差不多。”
“醫生工資這麼高?”邊程有些好奇。這些時日他對姜滿也有一些了解,一人住着獨棟大别墅,奔馳gle隻是她的代步車,包包幾乎全是奢牌,當然她今天背的帆布包不算。
“想什麼呢?”姜滿無奈輕笑,“就我當醫生的工資,都不夠我們倆今天在這吃一頓,算上績效,可能隻夠我買條裙子吧。”
“啊……”邊程有些意外,他原以為醫生的工資很高。
“若不是我的兩對父母暗自較勁,我大概也不會這麼富有。”姜滿扯了扯嘴角,笑容并不好看。
姜滿有兩對父母。親生父母離異後又各自重組,在她還小的時候,總是兩邊輪着住,後爸和後媽對她也還算不錯,後來媽媽和她的老公有了自己的兒子,她就不怎麼去媽媽家,再後來,爸爸和他的老婆也有了屬于他們的兒子,她的存在就更加尴尬。
兩對父母坐在一起合計,出資給她買了一套别墅,然後每月各三萬的撫養費直到成年。成年後有一次她去媽媽家,她媽無意間得知她的前夫仍舊再給她生活費,且金額越來越大,不肯服輸的姜母也又重新轉賬。
于是,兩邊誰也不肯服輸,這麼多年了便也一直給着,每個月一号,轉賬比她的工資都要準時。
話音才落下,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兩條轉賬信息先後跳躍,一個八萬,一個十萬,姜滿照單全收,甚至還會在三個人的群裡把截圖發送。
并附上一句:本月,姜先生略輸一籌。
收回手機,晚餐也已結束。夜色正濃,姜滿擡起頭看了看月亮,細長的彎月高高懸挂在天空。
“邊程。”
“嗯。”
“我喝酒了。”
“嗯……我也喝了。”
“身份證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