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小左長呼一聲,語氣中滿含慶幸。
“連宇,我把他的頭簡單包紮一下,”姜滿也不由松了一口氣,“你和小左等會把他擡上床。”
“好的。”兩人異口同聲。
後續在救護車上,男子慢慢恢複了神志,因為心髒還年輕,恢複力也強,他咬着牙塞艱難地和姜滿說,“我柳絮過敏。”
難怪,姜滿輕輕點頭。江邊栽着一排整齊的柳樹,柳枝垂挂在江上,一搖一擺在江面上畫起了漣漪。春意正濃,嫩綠色的枝芽逐日變成暗綠,白色柳絮在陣陣春風拂過,裝點江面,同時無孔不入地飄到路邊行人的臉上和發絲上。
“下次别跑那邊去了。”
“嗯,肯定不去了,以前最多身上起點疹子。”男子心有餘悸,連連答應。
等姜滿回到休息室時,小戚醫生果然如約守着,拉開門的時候,他正躺在躺椅上舉着手機,聽到開門聲頭也不回,“回來了啊,聽到救護車聲音就知道你回來了,看看要吃什麼?”
姜滿接過手機,界面上顯示着高熱量高油脂的烤串,她随意勾了幾個,把手機還了回去。
“就這?”小戚醫生終于坐了起來,“雖然我沒有你富有,但一頓烤串我還是請得起的,富婆,不用為我省錢。”
“夠了夠了,等會吃多了睡不着。”
“睡?你還……”
想睡?
可惜沒有說出的話被姜滿的眼神威脅塞回了肚子裡,小戚醫生手動閉嘴,咧着嘴自覺下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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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已經熄燈,四團微弱的光芒分布在寝室四個角落。
邊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連帶着周子喻的床也搖晃不停。
“邊程?幹嘛呢?”
“姐姐又不理我了。”他的動靜總算引起了他人的關注,不由得一吐為快,委屈還夾着一點點的不滿,“我不就沒接到她的電話嘛。”
“那你不接電話在幹啥?”周子喻一語中的。
“我……”邊程語塞,強裝鎮定,“我能幹嘛?我一直和你們在一起。”
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他的床頭,皎潔又明亮,将他的謊言與心虛照得無處可遁,他伸出手掌攔住月光,可月光頑皮地穿過指縫,像是和他玩起了捉迷藏。邊程不再翻滾,将手機倒叩在枕邊,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甚至就連他自己都很混亂。
“姜滿今天夜班,有可能出車去了。”
“有可能……”聞祈安低淳的嗓音撫平了邊程的焦慮與不安,隻是下一瞬,又新起了一陣莫名與心慌,“你怎麼知道?”
“不是你說的?”聞祈安不動聲色,語氣波瀾不驚。
“我說了嗎?”他怎麼不記得了?
“不知道。”周子喻回答。
“可能吧。”沈淮川也回應。
聞祈安緊繃的身體在室友的回應下之間放松下來,他把被子拉過頭頂,黑暗籠罩,心安在這環境中與漸漸席卷全身,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瞞多久,還能堅持多久。
隻有一點,他堅信不疑,他必須堅持下去。他不能在邊程和姜滿沒有分手時,把他的心思裸露于衆,那會讓姜滿陷入非議,他不願意這樣,所以,他必須藏起來。
對床發出一聲巨響,他探出頭,是邊程的頭撞到了牆頂,可能是姜滿回複了吧,他反正最近總是這樣,一驚一乍,情緒完全被對方控制。
他又何嘗不是呢?隻是更擅于僞裝罷了。
手機短促地震動了兩下,邊程顧不得傷春悲秋,也不再胡思亂想,迫不及待地解鎖手機,偏偏越是着急,越是容易出亂,連着幾次指紋識别錯誤,最後他輸入密碼,終于打開了微信。
兩個對話框緊緊挨着,一個是他最為熟悉不過的粉色炸毛頭像,另一個是加了好友後還沒有聊過的白色小貓咪。紅色的數字在頭像的右上角極為醒目,提醒着他有兩條信息未讀,邊程在對話框界面就能清楚地看到信息的所有内容。
Python:剛剛出車,才回來。
魚:邊程學長,明天下午四點半月伴咖啡讨論籃球賽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