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遊艇伴随着暗綠色的透明氣泡,不斷下潛。
阿岩從沒有來到過如此之深的海域,他呆呆地坐在甲闆上面,眼睛出神的看着海水。
作為一個自小在海邊長大的人,他畏懼海洋又向往海洋。
海洋神秘又危險,人力幾乎無法抵抗海上的風暴,可偏偏物産豐富,養活了無數個家庭。
小時候總會幻想,如果自己晚上可以變成一條魚該有多好,他可以去海底打撈海盜留下的寶藏,那樣家裡人就不用冒着翻船的風險去打漁了。
阿岩回神注視着站在欄杆旁的女人,她身上充斥着矛盾的感覺。
外表清冷漂亮,對人對事總是淡淡的,什麼都不在意,實際上嘴巴毒舌,幫人總是幫到實處,也不要報酬。
若是她成為新一代的海神,似乎也不錯。
一個水團打在阿岩的臉上,把他的幻想打碎。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拖後腿就把你喂虎鲸。”
阿岩一聽樂了,他揉揉臉:“虎鲸不吃人,你這吓唬不住我”。
山白冷笑,現在有要事不和他計較,回頭一定要把他扔到虎鲸嘴裡。
很快就看到漆黑的深海裡面,停留着白色的巨大遊輪,神聖又威嚴。
遊艇輕飄飄落在遊輪的甲闆上,山白率先跳下來向裡面走去。
阿岩跟随着下來,想要叫住山白,這遊艇就這麼放在這,萬一有人闖進去怎麼辦,
他踩在遊輪的甲闆上,伸出手拍了拍小艇上的暗綠色氣泡,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攔在了外面。
心裡暗歎,這東西可真好用。
山白再次走上鋪滿白色羽毛的樓梯,留意到有很多暗紅色的血漬沾染在上面。
看來發生了不少事情。
旺财從她身上滾落到前方,球體化成無數條觸手為她開路。
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血腥味,牆上有各種摔打的痕迹。
房間門皆是敞開的狀态,裡面也是一片淩亂,被子散落在地上,枕套碎裂,露出裡面的棉花。
從餐廳走過來,看不見一個人影。
旺财伸出一根觸手指了指前方,那是另一頭的甲闆,休閑娛樂區域。
果不其然,山白一眼就看見了江遲,他手裡握着一把刀,眼神淩厲的看向這邊,衣服上被劃了幾道,有很多黑紅色的污痕。
見是山白,他的表情驟變,眼底湧上無盡的思念,他走過來把手中的刀扔到地上,雙手微微擡起想要擁抱,可是又不想身上的血臭味熏到她。
山白見狀,習慣性的捏了捏他的臉,進行安撫。
江遲正要向她講船上發生的事情,阿岩從後面跟上來,他剛露臉,江遲眼神一暗,踢起腳邊的刀,朝着他刺去。
山白看見了但是沒有阻止。
隻見阿岩看似慌張,卻靈活的扭動身體躲過了這一擊。
他趴在地上,表情誇張地拍着胸脯歎氣。
“蘇小姐呀,這位是誰啊,怎麼脾氣這麼差。”
“江家江遲,你不認識嗎?”
阿岩聽了,立馬站起來,細細的打量着,五官深邃,濃眉高鼻,比起江潤生,體型要更高大,氣質更加凜冽。
他做出最後總結:“你比你二叔帥多了”。
江遲聽他這副語氣,似乎對江家的事情很了解,一頭黃毛,舉止粗犷,他印象中沒有見過這個人。
山白簡要的介紹了一下:“這是阿岩,回頭和你細講”。
她環視着這一片的甲闆,比起别處要幹淨許多,麻将機旁有個人正拿着抹布來回擦拭,是找老婆那個人。
江遲注意到她的視線,開口解釋:“他叫楊昊”。
山白瞥了一眼沒多關注,她示意江遲先去換身衣服。
“這裡停水了”
這個好辦,山白揮手引來一股水柱,輕柔地卷過江遲的身體,帶走衣服上的髒污,一番操作,衣服恢複幹淨,清爽沒有水汽。
楊昊眼睛瞪得渾圓,這女人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又一個不可描述的力量擁有者。
他趕忙遞過去一個桶,擠出一個笑容:“能不能過濾點純淨水,實在沒喝的了”。
山白毫不吝啬的把水加滿。
江遲牽着山白的手坐到沙灘椅上,同樣話痨的阿岩和楊昊湊到一塊兒。
才分别沒多久,就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江遲更加成熟了,他的外貌在祭祀的那一天就已經定型,現在的氣質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間,青澀與成熟的份量都剛剛好。
山白好心情的靠在躺椅上聽江遲講話。
他發現寄生蟲變異之後,就做了一個艱難但是不得不做的決定:必須要把所有攜帶寄生蟲的寄生者全部殺死。
這件事情說着難,做起來也難。
他帶着楊昊挨個房間搜查,然後江遲殺死寄生蟲,再由楊昊燒毀屍體。
倆人配合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但是寄生蟲的反應變異速度太快了,在意識到自己被攻擊之後,它們操控着寄生者蜂擁而出,聚集在一起,把尚未來得及寄生的幸存者分食。
江遲趕到的時候,隻剩下殘肢碎屑。
經過一場激烈的厮殺,江遲終于消滅掉所有寄生蟲。
當然,除了楊昊,無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