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泥啊,就是從屍體中提取出來的物質,經過加工就是現在的這種狀态,這毛發啊,估計你也猜到了,沒錯,就是你想的那麼惡心,哪裡的毛都有,而且是原生态的沒有做過任何清洗。”
常兔不好意思地咧着嘴解釋:“我這是把醜話說在前頭,避免後面有麻煩。”
接着他又說:“剩下就是具體捏泥人了,這個沒什麼好說的,自己照着其他成品來做就行,捏成什麼樣全靠天份。”
确實很惡心,怪不得小翠不讓上過瞭望塔的人進她的廚房。
山白沒有矯情,直接坐在了常虎的旁邊。
她舀起一坨肉泥,模仿常虎的動作,一步步跟着操作。
上手之後,發現了這肉泥的神奇之處。
剛一接觸皮膚的時候,它是軟的,像一坨隔夜的稀粥,幾乎無法成型。
可是随着接觸人體的時間越來越長,它整個的質感也逐步發生變化,慢慢變得濃實,極易操作,一擺弄就會定型。
不過,盡管這東西很好用。
捏泥人真的要看天份。
山白的每一步都是按照常虎的現場教程來制作,可是成果屬實醜陋,捏出來的比例非常奇怪。
腦袋大的出奇,胳膊和腿的位置都不太對,導緻上下左右沒一個對稱的地方。
五官更不用說了,完全沒有立體感,就是一張大餅上面按了幾個印子,有的印子深,有的印子淺。
常虎一直留心着這邊,見山白停下來,就伸長脖子看了一眼。
“白小姐,你别灰心啊,第一次做都這樣,熟能生巧,對了,你得把手指頭和腳趾頭都做出來,加油加油。”
山白仰天歎了口氣。
她不能接受自己捏出這麼醜陋的“人”。
山白認為,在這個“人”誕生的的一刻起,它就擁有了某種意義上的生命,真實的存在于某種時空内。
既如此,就必須讓這個“人”漂漂亮亮的過這一輩子。
不就是泥塑麼,她不信她做不好。
山白燃起鬥志,低下頭專注地重新開始,這一次她沒有盯着常虎,而是自己根據記憶中的人體去摸索。
她想象自己如果是它,那麼手腳應該與身體是協調的。
對比自己的手關節,山白按出泥人的手腕,然後再一點點揉搓出手的大體輪廓。
做這種精細動作,才會發現長指甲的妙處。
怪不得常虎特意留了一個小手指甲。
山白沉下心來,摒除雜念,全身心都集中在手上的動作。
耗費了很長時間,修修又補補。
終于。
再次完工。
山白很是滿意,左看右看看,帶着“親媽濾鏡”,怎麼看都覺得這個泥人十分形象生動。
大長腿大長胳膊,真好看。
常虎欲言又止,砸了下嘴,别過頭忙自己的。
下面到了關鍵環節——撒毛。
當初是戴着手套,全身武裝進行拔毛,倒也沒那麼排斥。
現在要直接用手。
尤其是為了保持“人味”,沒有經過處理的毛發。
山白猶豫。
不想弄。
人啊,一猶豫就會思考,大腦會瘋狂地運轉産生與當下行為相悖的想法。
她在想,張經理是為了個人利益穿越電網,其他人是為了生存不得已工作。
那她呢?
她弄這個的動機和理由是什麼?
來到船錨屋,是為了更加詳細地了解秘海的勢力分布,隻有自己深入營地才能夠更好的做出判斷。
但,
這并不意味着她必須把每一項工作都做到優秀員工的稱号。
所以,
山白把自己做的無毛的泥人輕輕放到架子上,就撂挑子了。
她問常虎:“這個泥人放幹之後就不會輕易變形嗎?”
“啊”常虎不明白怎麼突然扯到這個,“是,放一陣就很堅固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反正流程是這樣。”
山白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有布嗎?”
常虎更懵了,這是要做什麼。
他用下巴指了指小平房,“我屋裡有,你直接去拿就行。”
山白沒有客氣,直接走去人居住的左邊小平房。
推開門就看到門口的桌子上整齊地疊放着一沓,有的是布,有的是塑料袋,壓的很平整。
山白粗略掃了一眼,抽走了裡面布料最糙,樣式不好看的一張布。
關門的時候,目光投向右邊的小平房,心裡有點癢。
越是關着的門,越是吸引人。
她站在右邊平房的門口,手伸到一半,被常虎攔了下來。
常虎的手上還沾滿了肉泥,也顧不得洗手,緊趕慢趕,終于在門被推開前攔住了。
若是換個尋常男人,他肯定不會這麼小心客氣地對待,實在是秘海裡面能活到現在的,談吐體面的女人,都不是能惹的人。
更何況她拿了小四的令牌
“白小姐啊,這門不能輕易打開。”常虎耐心解釋道:“裡面都是做好的泥人,你要是想看,可以等這一批放進去的時候,在門外看看。”
常虎不攔還好,越是這樣阻止,就證明這裡面有問題。
山白也不為難常虎,“你去弄吧,我等你一起打開。”
常虎沒有動。
“行”,山白回到捏泥人的凳子上,“我就在這坐着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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