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惡。
嬰兒的本能是掠奪,隻有經過文明的洗禮才會脫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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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潔留意到那個盒子,隻是礙于攝像頭無法把這個消息準确傳達給富哥和鄭郝。
她思來想去,總覺得不能拖。
依照向黎的性格,說不準是什麼傳染源實驗。
可是要怎麼做呢?
向潔将目光投向外面,眼神放空,手指掐進了掌心。
富哥餘光瞥到她,心裡明白她這是看到了什麼,估摸正在思索,他尋思得遞個機會過去,于是裝模作樣地牽起向潔的手,安撫她:“放松,沒——”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向潔突然推了他一下,垂着頭,肩膀聳動,聲音帶着哭腔:“别碰我,要不是你賭,我也不至于來到這,都怪你,就知道賭賭賭!”
接連好幾個賭字。
富哥伸出的手在空中抓了一下,無力地落下來。
在外人眼裡,他們這就是平常情侶吵架。
但是當事人富哥心裡轉了一圈,立馬明白賭是毒,有毒。
壞了,這下不太好整。
戲要演全,他低聲下氣地湊上去,小聲哄道:“對不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碰那玩意兒了。”
向潔身子扭過去,雙手抱膝,頭埋在腿上,不理他。
富哥長歎一口氣,無奈地攤開手,隻得離她遠一點,坐到了靠向兄弟倆的那一邊。
“嘿嘿”
弟弟瞅着富哥咧嘴笑:“臭婊子,該打還是得打。”
聽見他這話,富哥擺擺手:“是我對不住她,她跟我私奔來的,可我沒讓她過上好日子,總是擔驚受怕。”
弟弟來了興趣:“呦呵,私奔。”
“真是萬分有幸跟二位在一間屋子,鬥膽問一句,能不能給我句話,生還是死。”富哥搓手。
弟弟沒有張口,反倒是哥哥擡起頭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富哥沒有怯場,笑眯眯作揖。
“生死在一念之間,這一念不是你我,而是上頭。”哥哥罕見地說了不少:“誰不想活啊,可有時候做不了主啊。”
富哥的臉色逐漸凝重。
大家也都一直豎着耳朵關注,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一時間,連呼吸聲都輕了。
突然,向潔動了。
她沒有變身成武林高手,隻是在小黃豆破壞掉周圍的幾個攝像頭之後,緩緩地站起身,逆着光走到兄弟倆的面前。
然後,目睹他們被小黃豆爆頭。
睜大的瞳孔一點點渙散,靠着牆壁倒在地上,盡管他們活着的時候很威風,但是死亡時屍體并沒有發出太大聲響。
這一切都太過突然。
富哥和鄭郝連忙站起身圍過來,向潔卻伸出胳膊擋住:“有毒,你們離遠一點。”
她蹲下從哥哥的胸口翻出那個紅色小盒子,手指緊緊地握着:“我本來想慢慢來,可是時間不等人,隻能用這樣的辦法了。”
向潔轉過身,目光堅定地向着栅欄走去:“一會兒會亂起來,你們趁機去做想做的事情吧,相識一場,祝願我們都會得償所願。”
躲在别人的身後從來不是她的作風。
事已至此,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她的故事裡的另外一個主人公已經登場,到了劇情終點時刻了。
小黃豆蠻力将栅欄拉開,向潔順勢鑽出去,她必須速戰速決,小黃豆依附于她,隻能靠她的心血供養。
這番大動作下來,她怕是要掉半條命。
值得嗎?值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杆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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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潔高高舉起小紅盒,大聲喊話:“我是向黎的姐姐,叫向黎出來見我。”
同時,小黃豆瘋狂地釋放它的破壞力,一個個攝像頭被打下來,一根根栅欄被掰斷。
一人一豆,所到之處,皆是混亂。
被關的人們一開始還不敢動彈,直到有一個人打了頭陣,邁出第一步,于是一窩蜂的,全亂了,人擠人争搶着跑起來。
向潔走在最前面,警衛員站在她的對面,持槍後退。
向黎這個名字,基地的每個工作人員都牢記在心,尤其是向潔把頭發撩起來,那張臉和向黎簡直一模一樣。
都是打工人,領導的事情不敢摻合。
于是靠着向潔打頭,警衛員竟然處在了下風。
不過畢竟是集團大本營,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後援就來了。
向黎穿着白大褂,雙手插兜,在拐角處出現。
向潔與向黎,隔着警衛員,目光交彙,神情各異。
向潔看着恍若重生的向黎,眼底并沒有驚喜,反而透着濃濃地愛恨交織。這麼多日了解到神聖頌歌的作風手段後,母親的下場,多半有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