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用繩子打了個活扣,把正在逃跑的倒蛋套住,單手一扯,繩子收緊。
沒了黴蛋的倒蛋和倒黴蛋并沒有變得幸運。
黴蛋突然就跑了,他們倆突然就飛起來了,莫名其妙,一頭霧水。
在他倆的身上,很顯著地體現了普通人的特性
——脆皮。
倒黴蛋壓在倒蛋的身上,閉着眼。
倒蛋瞪大眼睛掙紮着推開倒黴蛋,坐起來發現倒黴蛋的背後全是血,黏糊糊一片。
他哆嗦着手放到倒黴蛋的鼻孔下方試探。
媽呀,死了。
倒蛋受到驚吓,感覺自己的身體都不聽使喚了,他想跑,可是兩條大腿邁着小碎步磨蹭磨蹭走不快。
費了好大勁才走了三米多遠,然後就被繩子套住了。
倒蛋放棄抵抗,整個人都洩了氣兒。
“叫什麼名字?”
“王鑫。”
江遲攙扶着山白往外圈走去,後邊用繩子拉着王鑫。
黴蛋沒了,
倒黴蛋也沒了,
隻剩王鑫。
****
第三個圓點是一群老鼠。
上百隻油亮肥厚的灰老鼠,長着長長的粉色豬尾巴,眼珠也是粉色的。
在黑暗中,它們像人一樣站着,雙手端在胸前,集體朝外,所有眼睛都凝視着闖入者。
吱吱的尖叫聲合在一起,産生了高頻共鳴。
山白赢得很艱難。
收獲就是自己也能發出折磨神經的聲音了,攻擊性極強。
戰鬥結束後,山白給遊翡發了個信号,就和江遲繼續向裡層趕路,越往裡面就越靠近大本營,本就做好了苦戰的心理準備,未曾想,一個照面就受傷了。
山白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飄了。
路上,她和江遲讨論了一下爆炸的事情,他們沒有避諱,所以王鑫也聽得很清楚。
“那個人悶頭跑,沒有額外的小動作,到我面前就炸了。”
山白說道:“他似乎并不知情,在身體被分離成小塊的時候,眼神表現得很詫異,而且爆炸沒有前置時間,像是達成了某種條件。”
“你是說……”江遲思索。
山白接過話茬:“我就是那個條件,是我引爆了那個人。”
這句話被王鑫聽到,心一驚,腳沒動身體被繩子牽着,啪嗒摔在地上。
王鑫的表現太明顯了。
山白想裝看不見都裝不了,她隻得靠在江遲身上:“說說吧。”
“我們被打了一針。”王鑫跪坐在地上,說着說着就哭了:“我就知道我倒黴,那麼多人裡面,偏偏我被選出來,衛兵在脖子上注射了一針,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現在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是個針對冥河水母的人肉炸彈。
王鑫的哭聲還在繼續:“我就是想掙點錢,沒有種族歧視,能不能救救我,我會三維建模,可以給你們蓋房子……”
原來是個設計師啊,山白解釋給江遲聽:“在甲方的眼裡,三維建模設計師是一種低廉低價沒有審美沒有權利不需要睡覺的工蟻。”
連人都不是。
江遲不是很明白:“他不是說他會蓋房子。”
“不,他就是個做假圖的,把幻想中的房子畫出來。”山白語重心長地說道:“千萬不要和設計師做朋友,他們又窮又苦。”
哇——
王鑫哭的更大聲了。
他哭的實在太慘,江遲心善安慰他:“别哭了,萬一情緒不穩定也會引爆炸彈呢。”
這招很管用。
王鑫聽了,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暈過去了。
****
往回走的路總是最快的。
一出圈,山白身上的傷勢就開始複原,她接過江遲手中的繩子。
現在是這樣的畫面:
山白和江遲站在圈外,王鑫躺在圈裡。
來都來了,順帶做個測試。
山白拽着繩子一點點往後退,她想知道王鑫如果脫離遏制圈,會不會爆炸。
繩子就像進度條一樣慢慢偏移。
王鑫的後腳跟最先露出來,四隻眼睛緊緊盯着他的後腳跟。
……
無事發生。
山白接着往後拽,直到整個人都暴露出來。
嗯,沒有爆炸。
很好,進入下一環節——如何解除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