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王鑫是不可靠的。
并沒有人因為王鑫的這一番話就選擇脫下身上的裝備,跟着他去找冥河水母。
他連地下城都沒有進去,就被衛兵趕走了。
“别做白日夢了,我們沒有試錯的機會。”
但相反,朱莉信了。
因為朱莉也沒有試錯的機會。
收拾好發型,朱莉又恢複平日裡昂揚的面貌,把激情投入到工作裡,甚至更加親力親為,去儲藏室清點了庫存。
另一邊。
噫蟲大肆破壞啃食着地下城的儀器,吸收了很多的電量,導緻關押人員的地方斷了電。
研究員現場采樣,從噫蟲的尾巴上直接吸取原液做實驗。
現場一片混亂。
向黎的老毛病犯了,他忍着病痛查看一直變化的數據,對研究員做出指點,勒令他們必須馬上不顧一切代價去殺死這條愚蠢貪吃的蟲子。
“不過是和以前有些小變化,你們慌什麼!”
向黎表情陰沉,疾病發作使得他站在這裡就很吃力。
老天真是不公平,明明一母同胞,偏偏他得了這種基因怪病。
他一邊斥責,一邊在儀表上面點點畫畫。
不得不承認他的天賦極強,在他的指導下,研究員們很快就找到了方向。
向黎離開衆人的視線之後,身體不濟地靠在牆上,他的脖子上出現大片白色的色塊,一點點向臉上蔓延。
他扶着牆一瘸一拐,但眼神堅定又偏執的朝着實驗室走去。
雙胞胎真的會有心靈感應嗎?
向潔剛回到房間,向黎就推門進來。
“喲,你可真狼狽,要死了嗎?”向潔毫不留情的嘲諷。
“是你的死期到了。”
向黎準備開始手術,他對着手腕上的手環輕輕一按,向潔瞬間就受到電擊倒地。
确保不受威脅之後,向黎才挪步去翻找藥品,他需要一針強心劑,才能進行手術。
向潔躺在冰冷的地上,視線有些模糊,她問道:“媽媽當時也是這個流程嗎?”
“她比你更主動,更迫切地把生命還給我。”向黎戳破向潔的幻想,“死心吧,她根本不愛你。”
“我從來沒有問過你,但你一直在強調她不愛我,是你在害怕。”
向黎扔掉注射器,慢條斯理地解開自己的領帶:“你不用激怒我,馬上你就要去見她了,當面和她問個明白吧。”
面對自己的備用糧,向黎很是上心,這些天他好吃好喝地養着,甚至避免精神出現問題,還允許向潔四處溜達。
他仔細地抱起向潔,走到裡面的獨立手術室。
上一次,已經給向潔徹底檢查過,身體非常健康,完美符合要求。
與平常手術不同,現場更像是一個祭祀。
向黎反鎖上門,關掉所有的燈光,在一片黑暗裡面他取出一顆散發着金色光芒的眼球大小的珠子,雙手托舉跪在向潔的床前。
他睜大雙眼緊緊地盯着,語氣格外虔誠:
“偉大的聖輝詠歎者,請賜予我你的力量,讓您最忠誠的奴仆得到生命的延續。”
話音落下,金色光芒閃爍,圍繞着向潔和向黎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向黎的額頭,一點點嵌入進去。
金色的光芒轉而在他的身體裡面蔓延,像一隻手掌控着他的全部。
向黎緩緩站起身,目光灼熱。
他有一種直覺,他現在可以毀滅一切。
向潔默不作聲地看着,她回想起一個人——羅文,羅文也是這樣的,以為自己是特殊的存在。
然而,不存在例外。
當你産生信仰的時候,就獻祭了你的靈魂,沒有靈魂的人類,如同可以随意丢棄的垃圾,被神邸踩在腳下。
誰都不會對沒有自我的人高看一眼。
你會對家裡扔掉的抹布感到惋惜嗎?
你會對沒有墨水的鉛筆痛哭流涕嗎?
不會的。
因為你還有成千上百隻抹布,數都數不過來的鉛筆。
羅文。
向黎。
都隻是一件有保質期的物品。
“你恨我嗎?”向黎問。
“不,我愛你。”向潔答。
向黎微微愣住,随即抿嘴,直接動手。
不錯,動手——他的手掌穿透了向潔的身體,掌心直接抓住了跳動的心髒。
血肉化作能量,被金色光芒轉化,輸送進向黎的體内,新鮮的生命力讓他控制不住的喟歎了一聲。
向黎沉醉其中。
“我們一起來到這個世界,也一起告别這個世界。”
伴随着向潔的聲音,火光淹沒了兩個人的身影,濃烈的黑煙向外席卷,碎屑和殘片橫飛,整個地下城好像都在晃動。
另一處的人們,正在為爆炸歡呼。
額頭綴滿了汗珠的研究員們,緊趕慢趕,不停地改制之前的數據,出來一份藥就現場直接用蟲子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