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曦昆攥緊了雙拳:“小寶兒。”
容澤安看着謝曦昆突然爆發,沖向了河邊,趕緊眼疾手快地去攔住他:“謝曦昆,你幹什麼?”
“我要推倒這土牆,就是因為它,錦城才有那麼多的無辜百姓慘死!”
容澤安努力抱住謝曦昆,阻止他想要沖出去,掙紮起來的謝曦昆很不好攔,但容澤安還是緊緊地抱住了他。
“你一個人能改變什麼?而且就算你今天真的推倒了,那等你走了之後,人家不會又修起來麼?不從根本上解決,光靠蠻力有什麼用!”
容澤安的話讓謝曦昆掙紮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是啊,容澤安說得對,他一個人能改變什麼。
旁邊有容澤安的下屬走了過來,容澤安示意了他一個眼色,下屬對着謝曦昆開始述說自己查到的東西。
“大人,都查清楚了,這道土壩是附近一戶叫田實的大地主,着人修建的,據說他是為了讓自己的田地灌水更方便,所以修了這個。”
謝曦昆聽了這話細細沉思起來,容澤安看着下屬,繼續問道:“這田實家在何處?平時為人如何?”
“回殿下,這田實家在前方十裡地外的田家村,此外,他們家據說在宛春城内也有宅子。至于這為人麼,我估計他應該不是什麼好人。屬下在田家村問了好幾戶人家,提起田實,村民們臉上都是害怕的表情,雖然沒說什麼,但屬下覺得他應當是那種村霸。”
容澤安回過頭看着謝曦昆:“怎麼樣?要去田家村看看嗎?”
“不用了。”謝曦昆答道:“你說得對,凡是應該究其根本。我畢竟是錦城的知府,沒辦法管宛春城的事情。不過修道攔河這麼大的事情,我想宛春城的知府也不會不知情,我回去之後,以錦城知府的名義,跟宛春城知府交涉,讓他們去想辦法把這土壩推倒。”
看着謝曦昆終于能冷靜地思考,容澤安心中一喜,“既然這樣,那我們接下來……”
“回去吧,看到宛春城越是繁華,想到錦城如今這樣,我就越是難受。我實在是沒有心情繼續逛下去了。”
看着謝曦昆的臉色實在是不太好,容澤安終于放棄了繼續去鬧他,于是兩人坐着馬車開始往回走。
馬車回到了他們在宛春城中的客棧,在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客棧的人往裡搬東西。謝曦昆看了一眼,發現竹籃裡都是活蹦亂跳的魚。
看到謝曦昆停下腳步,有夥計馬上走上前來:“哎呦,客官,吃魚嗎?這可是我們清溪河産的鲈魚,如今呀,最是肥美的時候。您看呐,都是剛剛送過來的新鮮貨。小店的鲈魚羹啊,這時候最好吃了,這十裡八鄉都知道清溪河的鲈魚最好吃,客官要不要也來一條?”
小二看着謝曦昆和容澤安穿戴不俗,滿臉期待地想着,這樣的貴人一定不差錢,聽到有這樣的好東西一定會要的,哪成想,眼前的人聽了他的話,臉色卻是瞬間黑了下去。
容澤安看着店小二不長眼色的樣子就覺得煩,直接趕走了店小二。容澤安思量着,最近可不能再讓謝曦昆聽見什麼清溪河、河水一類的詞了,不然這人怕是要把自己讴死。
拉着謝曦昆回了房間,容澤安吩咐人上一些菜,但是千萬不要有河鮮,最好也不要有什麼宛春城的特色菜,平常一點的飯菜即可。
“其實我沒有那麼脆弱。”回到房間,屋子裡隻餘他們二人的時候,謝曦昆出了聲。
容澤安“哼”了一聲,覺得謝曦昆對自己真沒有一個明确的認知。
“你的臉色都黑成什麼樣了,還說自己沒事。不過是聽見清溪河裡的魚而已,你就如此。真不知道當初你被貶出京的時候,是不是自己偷偷哭了好久?”
“沒有。”
“嗯?”
謝曦昆擡頭看着容澤安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沒有。當初雖是出京,可我知道至少還有一方新的百姓需要我。而宛春城的事,我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我覺得我自己無能為力。”
容澤安沒有想到謝曦昆是因為這個,在容澤安眼裡,謝曦昆一直都挺在乎自己的官途的,當初接下他三弟的案子,他去勸他不要管的時候,謝曦昆大道理講了一堆,最後來了一句,若是真的能揭穿三皇子的真面目,不僅能為大坤除去弊病,他也能憑借此事高升,氣得容澤安直接扭頭就走。
“你如今倒是不太一樣啊,當初在京城的時候,不還為了升官铤而走險,怎麼跌了一跤之後學乖了?”
謝曦昆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說了什麼難以理解的話。
“算了,你們這種生來就高貴的人,是不會懂我們這種寒門學子,努力往上走的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