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禮一臉苦相:“可是——”
“沒有可是!”洛予眼眸湧出怒火,“我給你符紙是為護身,而非逞能出頭!”
被嚴辭打斷的江歲禮身體一怔,頓時滿腹委屈,還未等大腦反應過來,眼淚就已經砸向地面。
洛予的動作也瞬間靜止了,瞳孔迅速擴張、顫動,漾起不忍的漣漪,隻得軟下語氣遣她回去。
其餘幾人向宮殿靠去,三皇子卻轉身繞向宮殿外圍,仔細巡視一圈後終于發現了一枚歪斜的旗幟,皺着眉頭把它插回原位。
“驅魔幡?”洛予跟過來看到包圍整座宮殿的紅底黑紋旗幡,又轉頭看向身邊人,“三殿下原是玄陽宗的弟子?”
“想必那玉骨銀針是出自你師父之手吧?”
雖是問句,但慵懶的語調中卻顯出十分把握。
三皇子微眯雙眸:“道長好眼力。”
“在下玄陽宗弟子黎煊,敢問閣下是何方名士?”
洛予倒是十分意外這位皇子的謙卑姿态,遂回以同樣敬意:“洛予。”
“不過是淩雲派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弟子罷了。”
“不過這驅魔幡是專門針對魔族所設,應對其他妖邪,怕是發揮不出全部實力。”
不願耽誤時間,洛予随即轉身朝殿内走去。
三皇子眼中充滿敬佩與好奇,自然也不信他那番無名小卒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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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歲禮擡手擦幹眼淚,獨自一人向寝殿折返。
泛紅的雙眼中多了幾分郁悶,其實自己并沒有很想哭,是這眼淚自作主張了,還鬧出這副丢臉的樣子,真是可惡!
可仔細一想,自己确實是他們的累贅……
不對不對!
江歲禮魔怔般拍了拍臉:她一直想學法術來着,隻是師父一直拖着沒教罷了。
自己以後也一定會是非常有用的。
就這般神奇地完成自我治愈,江歲禮回頭望了眼殿内忙碌的衆人後繼續往前。
隻是還沒邁出幾步,便在不遠處的牆角邊發現一個同樣在偷偷張望的小身影:
嗯……有點眼熟。
江歲禮小心翼翼地從遠處繞到他身旁,歪頭仔細看了看:“是你!”
男孩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吓得向前跌去,幸得她伸手拽住衣領。
但力氣卻使得大了些,江歲禮連帶着懷中的小男孩一起向後倒去。
“哎呦。”屁股隐隐作痛。
男孩連忙爬起身,看清眼前之人後愣了一瞬,又趕忙用雙手使勁拉起她。
“姐姐……”
看着男孩低頭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江歲禮不免疑惑:“你是皇宮的人?”
“可……”看了眼遠處破敗的宮殿,“你為何會在這裡?”
沒有等來男孩的回答,卻又聽到一陣陌生的驚呼:“哎呦十殿下,你可讓老奴好找啊。”
老嬷嬷在他面前蹲下身來:“陛下交代過,你不可再來此處,很危險的。”
“要是出了什麼事,老奴難辭其咎。”
被嬷嬷帶走的男孩還在使勁朝殿裡張望,眼中滿是焦急、擔憂。
江歲禮愣在原處,驚訝昨夜坐在自己身旁的小公子竟也是位皇子。
王都還真是處處有驚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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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至日落時分,攬星終于攙扶着常景元返回房間。
趴在桌面休息的江歲禮連忙起身上前,幫着師姐将他扶到床上躺好,還貼心地捏緊被角。
“師妹沒有受傷吧?”
沒等江歲禮出口詢問,師姐倒是先開口關心她了,心中頓時湧上一股暖意。
江歲禮抿起唇搖搖頭,取來方巾為她仔細擦拭臉上的污漬。
攬星莞爾一笑,即使面上滿是疲倦,依舊分外動人。
洛予随後踏入房間,視線落到江歲禮身上,見她情緒尚可時,淺淺呼出了一口氣。
“師父,事情都解決了嗎?”
洛予輕輕搖頭,随即看向桌邊狼狽不堪的攬星:“收拾一下,入夜後出發。”
攬星體力消耗殆盡,隻得點頭回應。
江歲禮的目光在二人之間反複回轉,還沒想好自己該不該多問。
“歲歲,你便留在此處照顧景元。”洛予神情認真地看向她,“切記,不可亂跑。”
江歲禮的嘴巴張了又合,最終隻是乖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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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已經離開一刻鐘有餘,江歲禮也終于離開門邊,俯身蹲在床榻旁。
常景元的面頰、連帶衣領處都有不少血污,雖無明顯外傷,但看他一直緊鎖眉頭也知道身上有多痛。
江歲禮拿手帕沾了清水,小心翼翼地擦過他的額頭、嘴角、脖頸……
若說照顧,也着實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了。
江歲禮正要起身時,手腕突然一緊,擡眼看去,床榻上的人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睛:
“你、在做什麼?”
“咳咳……”
江歲禮面上一喜:“師兄,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