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連珠炮後，月芽才意識到自己過于興奮了，随即尴尬一笑，而聽及周邊的議論聲，竟是豪氣十足地猛拍她的肩膀：

“你放心，現在沒有人敢說你什麼，畢竟可是有先例擺在明面呢！”

“哎？攬星師姐上場了！”“師姐加油！”

跟随衆人視線望去，攬星背手執劍入場，腳步不疾不徐，渾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冷峻氣場，行禮動作卻不失優雅。

風起，白光乍現，長劍徑直前刺，竟是絲毫不留餘地。

一陣驚呼聲中，江歲禮也是捂住嘴巴：溫柔體貼如大師姐，她的劍招卻是如此犀利、直接，全然出乎意料啊！

雖然對手亦是修為高超的長老首徒，但幾番抵抗卻是敗下陣來。

“耶！攬星師姐是第一名！”

聞之江歲禮震驚地轉過頭：這是決賽啊？！

眸光一頓，似是突然想起什麼：“那，景元師兄呢？”“他是第幾名啊？”

畢竟在她的印象中，他也當是出類拔萃的高手之一。

月芽摸了摸下巴：“景元師兄似乎受了很重的傷，昨日同攬星師姐的對局開始不久便支撐不住、敗下陣了，還吐了好多血呢！”

江歲禮眉頭緊皺，想起當時對戰魔引時的慘烈場景：“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還勉強自己——”

“如此便輕言放棄，往後怎能堪當大任？”一道毫無情緒的冷淡聲音打斷了談話。

大抵是方才的飛煙太過濃重，沒有注意到坐在斜後方位置的人影。常景元衣着規整、身姿端正，周身散發的沉穩氣息卻是與其清朗少年容貌大為不符。

而此刻他的目光才緩緩落在江歲禮的身上：“今日才回的淩雲山？”

江歲禮點點頭，經此皇宮一行，她對這位師兄的印象已不同往日，大緻來說就是一個冷面但傲嬌、又不失純粹的貌美少年郎！

“師兄的傷好些了嗎？”

常景元同樣點點頭，不再言語。

而一旁側身偷偷圍觀的月芽卻是不寒而栗：景元師兄，他，剛剛，是，笑了嗎？

吞了吞口水：雖然吧，挺好看的，可……還是不笑的為妙。

随即也對這位小師妹毫不吝啬地展露佩服，也忍不住好奇。

攬星對局結束後稍作休整，也是快步朝看台這邊走來：

“小師妹，你多久回來的？”

簡單寒暄交流一番後，目光直直落向後排尚且面色蒼白的常景元，抿了抿嘴唇，面上全是一言難盡的無奈，可她也深知勸說、教導對這位執拗的師弟毫無用處，随即略微揚起唇角：

“師弟來這裡是因為昨日比武輸給我、心底不服氣嗎？”

常景元聞之也挑了挑眉頭：“輸給大師姐自然是心服口服。”

随即從看台一躍而下，拍了拍掌心：“可今天師姐若是手一抖、将榜首拱手相送他人，我倒真的不會服氣。”

江歲禮注視着那少年意氣風發的背影許久，不由得吞咽口水：重傷未愈還這般身手矯健？敢情耗盡生命才爬上山門的自己是真的廢……

而他的一番直抒胸臆，也引得方才決戰中的師兄側目而視、暗自捏緊了拳頭……

“小師妹是直接來的後山校場嗎？”攬星擡手指了指女孩身側碩大的包袱。

江歲禮眸光一亮，方才被這新鮮場面吸引了全部注意，倒是把它忘了，随即手忙腳亂地卸了下來。

“什麼什麼？讓我看看！”月芽整個身體壓到對方肩膀上，“是禮物嗎？”

得到肯定答複後，更加手舞足蹈起來。

“這兩枚劍穗送給師兄師姐。”捧出兩個配色鮮豔又深邃的挂墜，“上面繡的是蓮花祥雲紋，願師兄師姐此後修行如乘破雲之勢，未來亦是富貴吉祥～”

又掏出幾包吃食，還有特意留給常景元、自宮廷得來的禦用貢茶：“師兄往後徹夜習劍也不怕白日精神不佳了。”

本就對掌心中略些花哨的敦煌配色劍穗面露難色，聽此一言常景元更是緊了緊眉頭，耳尖也泛出不易察覺的紅色。

攬星見此情形倒是眉開眼笑，目光從少年别扭的臉龐上移開後，滿眼都是因為女孩而溢出的欣喜與溫柔。

“哎？我的呢？！”懷中塞滿食物的月芽憤憤不平地望向兩枚劍穗。

江歲禮眼神一滞，随即調皮地偏開頭：“我、我覺得這些好吃的就很适合師姐。”

兩位被比較的對象顯然明白了話中含義，而月芽反應過來後竟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啊！你在鄙視我！下山沒幾天就要忤逆你的師姐了！”

就在月芽準備撲上前同她大鬧一番時，一直在旁邊默默圍觀的弟子們也終于不再忍耐散進場内的甜香氣息，紛紛靠過來、伸出掌心：

“師妹師妹！還有嗎？！”

被圍在哄鬧聲中的江歲禮渾身一怔，抱着扁塌的包袱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怯怯點頭：“嗯……有。”

随即從好比無底洞的包袱裡掏出一個又一個紙袋，可轉眼就被數不勝數的師兄師姐們傳着分食了個幹淨。

“謝謝師妹！”

“師妹人美心善！”

“誰敢忤逆師妹就是與我為敵！”

……

說是受寵若驚，不如說是在一群餓死鬼中瑟瑟發抖，這淩雲派的門風當真叫江歲禮越發看不懂了。

原地打坐調息的洛予見此熱鬧非凡的景象，也是頗為無奈地搖搖頭，可下一秒傳至校場周邊震天撼地的響動，瞬間叫其緊繃身體、目露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