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真的不麻煩嗎?”
“如果我說麻煩的話,你會付為師辛苦費嗎?”
有過昨夜那樣無能為力的經曆後,江歲禮果斷将師父拉入了任務小隊,總覺得不論何時他都是很靠譜的存在。
“為師可是很貴——”手裡瞬間多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的……”
江歲禮不緊不慢地開口:“辛苦費。”
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洛予掂了掂重量,表情又驚又疑:
“這麼多?”“你哪來的?”
據他所知淩雲可沒什麼賺錢的門路。
“師父忘了嗎?”“你把長老玉牌和錢袋一起留給我了。”
洛予又掂了掂:“沒怎麼少啊?難道說,你一分沒花?”
“花了,給司空将軍和蘭姐姐包了新婚禮物,還有小孩的滿月禮。”
江歲禮歪頭一笑:“當然,也替師父送了一份。”
本來以為能夠美美迎接稱贊,不成想卻受到了重擊。
“有錢你不早說?非要看着為師當街賣藝是吧?”
江歲禮捂着發紅的額頭有些委屈:“師父你沒——”
“嗯?”
“沒什麼沒什麼!”
她卻不知,師父隻是嫌他的徒弟過分傻氣罷了。
.
“道長。”
劉立德眼圈烏黑,仿佛一夜沒睡,卻還是恭恭敬敬地迎接三人。
“這就是那具屍體?”
幾名官吏聞言上前揭開黑布,眼看其中一人就要碰到她的皮膚,洛予大步上前一把推開他,神情嚴肅地環視周圍:
“有沒有人碰過她?”
衆人紛紛搖頭。
劉立德抓着那名官員訓斥道:
“道長昨夜千叮咛萬囑咐,讓不要碰不要碰!”
“這麼粗心大意,你有幾條命可以丢?!”
一向以溫良著稱的郡守大人發起火來張牙舞爪的,所有人均是一怔,尤其是在他手下當差的官吏。
其實早在幻境中見到那副模樣的人時,洛予便覺似曾相識,昨夜再次遇到後便記起了大概:
妖族有一子母蠱,名喚噬心蠱,是頂級的火性蠱蟲,可寄生于凡人心髒之中,以心頭血氣為食,同時釋放毒素、由内而外灼傷宿主,卻不會影響周遭。
母蠱通過肢體接觸分裂子蠱寄生,子蠱将自身吸收的養分傳遞回去,子蠱會在宿主死亡後的一段時間内離開身體、就近進行新的寄生,但脫離人體太久便會死亡,而母蠱不受此限制,被它寄生的人也不會顯示任何病症。
至于解決方法,洛予前所未有地主動向風逍去信讨教,可是他并不确定那老頭是不是有意诓騙他:
隻好試一試了……
确認無關人員全部站遠後,洛予一人走上前去,就在他想要伸手觸碰屍體的瞬間,一聲驚呼從對面傳來:
“啊——”
擡頭便看見女孩已經斜着身體倒下去,盡管極力控制自己沒有趴到屍體上,撐在桌面的右手還是輕輕碰到了。
“起來!”
聲音響起的同一時刻,江歲禮整個人彈了出去,晃動的視野裡,她看到屍體心口處鑽出一個通體血紅的肉蟲,沒有眼睛,卻如同看到獵物一般死死盯着她、飛快朝她爬行。
“歲歲,用——”
蠱蟲已然到了腳邊,江歲禮卻突然犯起耳鳴,情急之下掏出符紙就不管不顧地丢出去,身前瞬間燃起一人高的大火。
火光散去,地上隻留一團黃豆大小的灰燼,在飄到半空後徹底消失了。
“蠱蟲……死了?”
汗珠接連從臉頰滑落,江歲禮驚魂未定地看向洛予,發現對方也沒緩過神,隻是木然地點頭。
“師父,你剛才說用什麼?”
洛予深吸一口氣、并未回應:
沒想到師父說的都是真的,這火性蠱蟲竟然會怕火,還真是匪夷所思……
直到常景元默不作聲地将劉鴻遠一腳踹進房間裡,衆人才紛紛回過神來。
“誰?!”劉鴻遠狼狽地從地上爬起,轉頭對着身後破口大罵。
“鴻兒,你來這添什麼亂!”
劉鴻遠頓時又羞又惱,他一向極好面子,何況是在疼愛他的父親跟前丢臉。
江歲禮笑了:
最終也隻有一句似是而非的指責,她不信劉立德不知道他的好兒子是故意的,故意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屍體上的時候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