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以為是自己太調皮性格惡劣不讨喜,便向幼兒園裡得到小紅花最多的孩子學習,學她的表情,學她說話的音量和音調,學她為人處事的習慣。
她的模仿能力很不錯,不到三個月,得到小紅花最多的名譽落在她身上。
但父母還是不喜歡她。
不過,老師和同學開始喜歡她,街坊鄰居也開始喜歡她,會有人給她幹淨的零食和暖和的衣服,父親打她洩憤的時候也有人為她說話收留她。
生活漸漸的變好,而她在審視别人對自己虛僞外殼的喜愛時,心裡滋生出一種扭曲的快感。
天已然全黑,她靠在長椅椅背上,冰冷的掌心漸漸回溫。
管生不管養,算什麼父母。
有點餓,不管了,先吃飯。
她打開終端找外賣,不知道為什麼總聞到若隐若現的玉蘭香,隐秘地觀察附近,沒看到可疑行人。
歐泊又覺得有些諷刺,進皇宮還以為是皇帝對自己的賞識和對自己付出的補償,原來隻是因為自己是個關系戶,真是自作多情。
“歐泊?你怎麼一個人在這。”有個帶着小貓毛絨帽的Omega紅着臉上前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點東西。”
歐泊看向他來時的方向,那裡站着幾個人,應該是他的朋友,在背後舉着手臂為他加油鼓勁。
她站起身,抱歉地看着他,“第一天上班有點累了,想休息會。”
Omega遺憾離開,一步一回頭,“好吧,拜拜,你好好休息。”
胃内空空蕩蕩,胃壁似乎都皺成一團,她覺得難受,伸手揉了揉,指尖漫無目的在外賣界面滑動。
“歐泊,好久不見。”
隐約的玉蘭香有了源頭,歐泊相信自己的感知,不知道他剛剛卡在哪個死角。
“您好些了嗎?”
“我的發-情期已經結束了,防溢貼隻是以防萬一。”
伊格納茨在她身邊坐下,“想去射擊場嗎,聽說新研發了一個模式,你想去看看嗎?”
歐泊看向他,“今晚要拍攝嗎?”
伊格納茨搖搖頭,雙眼都裝着她,“沒有,今晚射擊場好像沒人,你想去嗎?”
“想去。”歐泊站起身,現在她迫切地需要點外力的刺激放松下。
在射擊場門口的自動販賣機買了兩瓶營養液對付下,她把順便買的一瓶溫熱的奶茶遞給伊格納茨後,就去換衣服挑木倉。
今晚隻有管理員在,寬闊的場館裡就她們三人。
歐泊奢侈地連-射上百木倉,隻有各别偏離靶心,心裡的陰郁随着激光束和火藥味消失在空氣中,被排氣扇刮走,無影無蹤。
她換木倉時,轉頭看見坐在觀察處的黑發Omega,對方的視線從未離開自己,給人一種錯覺仿佛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看見她看來,伊格納茨抿嘴向她微笑,油畫中的古典美人就此走入凡塵。
她假裝把注意力重新投入簡單的裝彈步驟中,掩蓋心髒一瞬間的漏拍。
兩小時過得很快,接近外來人閉館的時間。
換下防護服時,歐泊抽空給小卡發了個“1”,得到對方三個“!”,足以窺見他的興奮。
呆在皇宮裡和折斷翅膀的鳥有什麼區别。
皇帝不需要她的能力,隻需要她的基因彌補遺憾。
她徹底下定決心離開。
“歐泊,你看,下雪了。”
伊格納茨站在房檐下,伸出手接住幾朵雪花,稀少的露出童趣的一面。
白色的雪花紛紛揚揚,像造物主灑向大地的糖霜。
“現在天比夜晚剛開始的時候亮很多,嗯,能問個問題嗎,您今晚為什麼帶我來這?”
射擊場還是剛才公爵大人當着她的面臨時預約的。
“你看起來很不開心,今天晚上。”
上次Alpha離開這時很興奮,意猶未盡看着自己的掌心,眼睛亮亮的,比這個夜晚下雪後的天空還要亮。
聽到他的回答,歐泊沒說話。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隻是愣愣地擡腳走進雪中,仰頭看着天空,很快頭上堆起一個白色小山,發絲染上濕潤,她甩頭抖掉雪山。
看到這,伊格納茨輕笑出聲,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幫她理掉一些比較粘人的雪花。
染上雪花的玉蘭香和往日不同,順着氣道潛入肺部,滲透到血管中。
手有點癢。
歐泊裝模作樣道:“你的睫毛上也有雪花。”
Omega很聽話,站在原地垂着眸一動不動。
她心想事成地摸了摸對方的睫毛,睫毛動态像蝶翼,手感也像,一碰就抖。
歐泊小時候經常帶着網到公園裡抓蝴蝶,一般的和别人換吃的或玩具,最漂亮的,翅膀最豔麗的自留。
把這些美麗的東西裝在玻璃瓶中,藏在口袋裡,讓她覺得既安心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