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極需緩解,再耽誤下去,恐對壽術有礙。
此時,病人加速跳動的脈搏在挑動陳茵緊繃的神經,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
在周圍人群質疑的目光中,陳茵迅速回頭,目光一下子找準将自己帶來的陸麗。
“你好!請問有針嗎?還有火!或者是酒…酒精。”
陳茵在思索救治辦法時,意外在腦海中搜尋到與火炙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酒精,試探性地說出口。
或許是陳茵的目光太冷靜,陸麗一下子就被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姑娘鎮住,下意識地幫忙詢問。
“有沒有帶針的?打火機的?救人要用。”
下一秒,人群中傳來兩聲回應。
“老婆子我縫衣服的針可以嗎?”
“呵!救人還要打火機,我正好有!”
陳茵聽到兩人的回答,迅速點頭,“可以。”
兩人推開人群,迅速走到病人身邊。
老奶奶想到自己的針是要用來救人的,不好意思地将抽出來的縫衣針在衣服上來回擦拭。
随後,才尴尬地笑着将針遞給陳茵。
“多謝。”陳茵接過細小、堅硬的縫衣針後,迅速将目光放在另外一個年輕男子身上。
隻見男子右手捏着僅有三指寬的光滑小鐵盒,表殼能夠映照出周圍的景象,但看起來一絲火的蹤迹都沒有。
陳茵下意識地認為打火機就是火折子一樣的東西,但現在沒有其他火,也沒有酒精,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她雙目直視對方,“能否請你蹲下點火?用針需要火炙幾次。”
“當然可以。”
都到了這一步,陸圖南自然很想見識眼前這位看起來還沒自家妹妹大的小姑娘,是準備如何救人的。
陳茵撚針,目光看向陸圖南手中的打火機。
“咔哒!”
隻聽一聲清脆的聲響,一簇橙黃色的火焰突然出現在眼前。
陳茵震驚地看着對方按下的動作,以及竄出的火焰,嘴巴微微張開,不見方才冷靜的模樣。
陸圖南留意到這一幕,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心想:這才是小姑娘該有的模樣。
透過焰火,陳茵撞上陸圖南戲谑的眼神,迅速回神。
她目光鎮定地将針放在火焰上炙烤。
與此同時,另一隻手緊緊按住病患的手掌,由掌心不斷往下捋,将蒼白的手掌擠出一抹血色,逐漸蔓延至指尖。
至此千鈞一發之際,陳茵收回針,将針尖對準指尖刺入。
下一秒,一顆紫黑色的血珠逐漸成型,看得陸圖南心中一驚。
其他因為好奇,或者是不信任而準備看熱鬧嘲諷的,也都将這一幕看在眼裡。
畢竟随着科學知識的普及,大家都知道人體内的血是鮮紅的。
驟然看見紫黑色的血,心中一駭。
心想:該不會這個年輕的小中醫真的有點本事吧?
不一會兒,病人的十根手指都被刺破,指尖的血珠也全都由紫黑色轉為鮮紅色,病人的意識也逐漸恢複清醒。
楊大強恢複意識的第一時間,就是對陳茵說:
“謝…謝……醫生,我……”
“不要心急!十宣放血隻是臨時救急,要想真正恢複,還得找個醫館進一步治療。”
陳茵冷硬的話語與她柔和的面孔配合在一起,把楊大強看得心一緊,迅速合上嘴巴。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道急促的喊聲。
“快讓讓!醫生來了。我們市中醫院的醫生來了!”
此言一出,陳茵正對面的位置立即被讓出一整條過道。
孫思魏得意地擡起下巴,跟在老師身後,享受這種熟悉的衆星捧月似的目光。
而走在他前面的楊國華腳步穩健,一雙眼睛緊緊盯着陳茵不放。
在看清楚病患面色時,他就知道自己來晚了,已經有人進行過急救。
再一看,救人的居然是個小姑娘,采取的還是有些冒險的刺絡法。
楊國華眉眼間不由得帶上一抹看小輩的滿意,但在他這張積威甚重的臉上顯得是那樣的微弱。
尤其是他接下來的質問,“你為什麼要選擇刺絡法?”
這一問,把其他人問得膽戰心驚,紛紛誤以為陳茵的治療是有問題的。
之前就一直不相信陳茵醫術的人,像是抓到了什麼把柄似的,立即開始嘲笑。
“剛剛我就說了,這麼年輕的中醫能幹什麼?你們看,出錯了吧?”
“女的就該回家做飯看孩子,治病救人,是她們能幹的嗎?”
“我剛剛就覺得這個小丫頭不可信,非要逞強,這下被大醫院的醫生戳穿了吧?”
……
陳茵面色如常,輕聲道:
“我到時,病人面色蒼白,不見血色。加之四肢厥冷,額頭有冷汗,伴有神志不清。故采取十宣放血之法,醒腦開竅。”
“不,我問的不是這個。”
此言一出,不止是陳茵,其他人也心生困惑。
就連站在老師身後的孫思魏也是如此,一臉不解地看着老師。
陳茵對上來人的目光,恍惚間意識到什麼,繼續開口道:
“《素問》雲:‘厥者,逆也,氣逆則亂,故忽為腦暈,脫絕,是名為厥。’治療當以‘醒腦開竅、調理氣機’為原則①,刺絡法為其中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