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正好!”
吳冬梅欣喜地直拍大腿,她本就擔心女兒一人獨自外出,有自家大哥做伴,總算是可以放心。
聽到提及侄子,她好奇地問:“對了,大哥。現在文博在市裡做什麼工作?”
一聽這話,吳秋豐黝黑的臉上泛起一層淺淺的紅暈。
他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陳茵,實在是自家的孩子不成器,取了讀書人的名字,卻偏偏沒有讀書的天分。
即使他和妻子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是初中畢業就不讀書了。
和外甥女陳茵比起來,真的是泥腿子一個。
難不成老人家說的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是真的?
“呸呸呸!”吳秋豐迅速在心中否定這個想法,自暴自棄地說:
“我們農村人還能幹什麼?文博正好有一把子力氣,跟着前些年外出掙錢回家的東子一起去工地上幹活,掙了錢才好娶媳婦。”
“文博也是該成家的年紀了。”
對此,吳冬梅贊同地點點頭,大侄子吳文博二十五歲的年紀,再不結婚實在是不像話。
吳秋豐當即結束這個尴尬的話題,對着陳茵問道:
“茵茵,你準備哪一天去市裡買藥材?”
“看大舅你的時間,醫館的匾額也還沒重新描畫好,還有充足的準備時間。”
“這怎麼成?做生意趕早不趕晚。正好最近家裡也沒什麼事,我們明天就去市裡。”
吳秋豐大手一揮,迅速将事情定下來。
陳茵再次被大舅舅風風火火的性子所震驚,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母親的方向,忍不住在心中感歎:難道這就是血脈的力量嗎?
同時,她也明白這是大舅舅在照顧自己,立即點頭表示同意。
“那我回家告訴爸媽一聲,明天我來叫你。”
說罷,吳秋豐連一頓飯的時間都不願意耽誤,迅速離開。
陳茵看着大舅舅急匆匆的背影,情不自禁嘟囔出聲,“大舅有必要如此着急回家嗎?”
“你大舅他就是這個性子。”吳冬梅看了一眼大哥,無奈地笑了笑。
“明天就要去市裡,還不知道要待上幾天,媽去給你準備衣服。正好家裡還有些做好的鹹菜和臘肉,你大表哥他在工地肯定很辛苦。你們上去的時候,正好帶給他,給他補補油水,還有……”
母親絮絮叨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陳茵的嘴角控制不住上揚。
雖然從母親的口中,陳茵對大舅舅風風火火的性子有所了解,但是當她被人從祖師爺的醫術教學中驚醒的時候,她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昏暗的天色。
“叩叩叩!”
門外,母親的敲門聲還在繼續。
吳冬梅有些心急地喊道:“茵茵,鎮上前往市區的大巴車隻有一個小時就要開了,你快起床準備一下。”
此時,陳茵才從迷茫的情緒中清醒,聲音慵懶地回複,“唉!這就起。”
等她起床下樓,看見早已等候的大舅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自知讓長輩久等,陳茵速度飛快地結束洗漱和早飯時間,帶着母親準備的東西,和大舅舅一同前往汽車站。
買完票後,她看着車票上顯示的開車時間“8:00”陷入沉思。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此時才剛剛過了六點半。
吳秋豐絲毫沒有意識到陳茵的異樣,熟練地幫着陳茵将行李塞進車廂裡,坐在最前排的位置,等待出發。
“茵茵,坐在這裡,才不會暈車。要是待會兒不舒服,一定要告訴大舅。”
“嗯。”陳茵懵懂地點點頭,正襟危坐。
當大巴車行駛在颠簸的山路上,車身起伏不定,身後傳來持續不斷的嘔吐聲,車内空氣逐漸變得污濁、詭異。
陳茵在大舅的眼神示意下,将臉對準窗外,緩解不适。
就這樣一路颠簸,一行人終于到了市區。
下車時,陳茵雙腿癱軟,隻能依靠在護欄上維持站立的姿勢。
其他乘客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車外站了一圈的人。
第三次來市區的吳秋豐,再也不見之前的自信,整個人透露着拘謹和膽怯,左顧右盼地站在陳茵身側,靜靜等候。
陳茵擡起頭,不解地看了一眼大舅舅。
“咕噜噜——”
就在這時,一聲腸鳴突然在空氣中響起。
陳茵循着聲音朝大舅舅看去,環顧四周,提議道:
“大舅,坐了幾個小時的車,我們先去吃飯,再去找大表哥吧。”
“好…好啊,茵茵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吳秋豐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敢對上外甥女的眼神。
同時,内心在狠狠地唾罵自己:明明從家裡吃飽出門的,一趟車下來,連茵茵都不如!
陳茵對外面這些吃的也不太了解,随意找了一家店進去。
剛進門,就被裡面極具風格的裝飾所震撼。
還不等她回過神,老闆掀開簾子,熱情的招呼聲響起。
“幺妹,你要吃些啥子?”
陳茵下意識看向身後的大舅舅,“大舅,這裡有蓋飯、炒飯、炒面,你想吃什麼?”
“看你。”
前兩次吳秋豐來市區都不敢踏足這種地方,生怕花錢,都是随意吃點家裡帶來的餅子對付。
如果不是擔心陳茵吃不習慣,他都不敢進門。
所以,他下意識地将選擇權交到對方手上。
陳茵看了兩眼,決定吃之前曾在舍友口中提及過的食物。
“老闆娘,來一份酸豆角肉沫蓋飯和一份麻婆豆腐蓋飯。”
“好嘞,馬上!”
話音剛落,吳秋豐迅速沖過去付錢,不給陳茵一絲一毫反應的時間,完全不複方才的拘謹。
陳茵驚訝地看着這一幕,張開的嘴巴遲遲沒有吐出一個字。
當兩人落座後,她看着恢複如“常”的大舅舅說:
“大舅,你放心。這次出門買藥材,我帶的有錢。而且你本來就是特意陪我一起的,吃穿住行都該我付才對。”
一聽這話,吳秋豐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