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就沒辦法坐視不管了。
賀蓮轉了轉手腕,默不作聲把持幾下掃帚,朝他們露出不冷不淡的笑,這個位置很好,沒有攝像頭,就算他做了什麼事,沒有證據,都是無稽之談。
“叙舊啊?那站遠點,髒東西太多,得清理清理。”
賀蓮裝模做樣在他們腳邊掃地,泥土灰塵全部沾在他們褲腿上。平頭跳腳背靠在樹上,抓住矮個子的領子擋在身前,一陣風襲來吹動樹上的葉子紛紛飄落,連着塵土鋪面蓋在人臉上。
賀蓮早有準備先用袖子捂面,而另外三個人則是不停嗆咳。
“呸!”平頭吐出嘴裡的灰塵,随便抹了把臉,“你他媽的故意的?我在這跟我兄弟聊天礙你什麼事了嗎?”
“還說什麼!”西瓜頭啧了聲,拍掉領子上的葉子逼近過來,“這家夥就是故意的,還廢話什麼,直接幹!”
說罷一個拳風便擦過臉旁,賀蓮偏頭一躲,腳下往他腿上橫着一踢,西瓜頭冷不丁被絆倒,賀蓮順勢抓住他的手腕别在身後,腿壓住他彎曲的膝蓋。
“你好像沒有戰場經驗?”賀蓮遺憾啧了一聲,将他的手腕往後撇,直讓西瓜頭疼的哇哇哭喊爹娘。
“等下等下!兄弟,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咱們能用語言解決的事情絕不用暴力解決!”
西瓜頭的腦袋擦着地,艱難偏頭和賀蓮講條件,剛剛還在說動手直接幹的人,此刻卻絲毫不害臊的講出用語言解決這種話。
賀蓮自然諷笑出聲,“這好像和你們的行為相悖吧?我記得先動手的人不是我?我這算是正當防衛?對吧?”
他朝貼着樹根站着一直發抖的矮個子看去,矮個子非常不安地看向他,而後低下頭,輕微點了點頭。
一旁的平頭臉色已經鐵青蒼白,他沒想到自己的同夥竟然這麼容易就繳械投降,似乎也不想和賀蓮動手,于是退後幾步。
“小兄弟,都是一個校區的,幹嘛這麼不講情理。這種事要是你見義勇為就算了,但我們也沒有實質性意義上的欺負他啊。”
西瓜頭臉摩挲着地頻頻點頭。
“他欠了我們錢,我們找人還錢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麼?”
“還錢?選這裡沒有攝像頭的地方?還是為了你們搶錢方便故意編出的理由?”
賀蓮完全不信任他們的話,把西瓜頭的手腕往後别的更狠。
“看來還得再給點實質上的教訓。下次還敢這樣做嗎?”
“别、别,疼啊兄弟!手他媽要斷了!我們說的都是實話!我們真的沒有故意騙那小子錢!不信你自己去問他!”
平頭也急了,對矮個子說,“你他媽你自己說說?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借了我們錢,到現在都沒還?況且這地方是你選的,我們都給你面子來這麼遠的地方交易,結果來了告訴我們還要再延遲期限,我們他媽的着急用錢,催催怎麼了?”
他說着就要上錢去抓矮個子的領子逼他開口,賀蓮出聲制止他,“别動他,讓他自己說。”
平頭對賀蓮有些忌憚,就放下手,把手機翻出來給賀蓮看,“不信兄弟看看,我這上面都有聊天記錄和轉賬記錄,根本不是騙他錢。”
賀蓮沒看,目光轉向一直默不作聲的矮個子,對方不知道是害怕到說不出話,還是被這情景給吓到了,顫抖的身體一直都沒有平穩下來。
“他欠你們多少錢?”
“怎、怎麼,你要幫他還嗎?”西瓜頭吐出嘴裡的塵土,說,“不多,就四百英鎊。”
也就人民币快四千的樣子,對賀蓮來說就是塞個縫兒,猜測這矮個子可能是借了生活費。
“面對面轉?”
“靠。你真幫他還?”西瓜頭驚呼出聲,因為視野局限,隻能斜眼看着身後的帥哥,“你認識那家夥?”
聞言,矮個子似乎也一臉驚訝看了眼賀蓮,但随即這種眼神又變成讓人難以理解的複雜情緒。
“不認識怎麼了。别廢話,收完款趕緊滾蛋。”
賀蓮放開西瓜頭站起來,切換手機界面。
西瓜頭扭了扭僵硬的手腕,先是看向矮個子,後看向賀蓮,眼神變得暧昧,“我懂我懂,那家夥仔細看看确實清秀。要不然我們交換個聯系方式,我人脈廣,到時候給你介紹幾個活好的……”
話沒說完,被賀蓮睨過來冰冷尖銳的視線給制止住了,隻好閉上了嘴。
收到款後,西瓜頭砸吧幾下嘴,一邊感歎着那家夥運氣真好,一邊覺得賀蓮是個爽快人,不死心想要再攀幾句話,平頭在一旁突然開口。
“等等。還差利息呢。”
“利息?你以為你們是銀行嗎。”
賀蓮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但他也并不想繼續糾纏下去,既然能拿錢解決的事情,幹嘛要費嘴皮子,于是道,“利息多少。”
平頭一愣,和西瓜頭交換了眼神,說,“二百英鎊。”
賀蓮輕笑一聲,“胃口真大,不怕撐死。”
平頭隻是聳聳肩,絲毫不在意他這句話裡的諷刺。
賀蓮一并轉了錢,把手機丢回兜裡,朝他們不耐煩道,“現在可以滾了吧?”
“走,走,我們現在就走。”西瓜頭收拾好自己一身狼狽轉過身,突然回頭朝他道,“不過,确定不再考慮考慮嗎?”
他晃晃手機,似乎還是想要聯系方式。
“滾。”賀蓮冷冰冰吐出一個字。
“行吧。不過兄弟,我勸告你一句。安德那家夥雖然長得清秀,但心裡未必就跟臉一樣單純。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是‘慣犯’。這次是我們,下次就是别人,下次你也要替他還錢嗎,可别再做這個冤大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