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小孩。”江泊謙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好夢。”
他轉到另一邊看着熟睡的海容川,彎腰把他抱了起來。海容川迷迷糊糊地問:“怎麼了?”
“回房間睡覺。”江泊謙抱起他就往外面走。
海容川聽到江泊謙的聲音後,伸胳膊摟住他的脖子,腦袋往他懷裡蹭了蹭。
江泊謙很喜歡他這種無意識的親昵行為,本來因為小孩氣得不行,現在因為海容川的這一舉動瞬間煙消雲散了。
海容川被放到床上後,他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江泊謙,你很讨厭。”
江泊謙兩手支在他腦袋兩側,兩人離得很近,幾乎是整個人貼在了他身上。江泊謙聲音溫柔,聲線因為刻意壓得很低,所以帶着些沙啞:“小卷毛,我怎麼讨厭了?”
“我不喜歡你看透我,你這樣一點都不好玩兒。”海容川眨了眨眼睛,他覺得自己好像親到了江泊謙的嘴唇。
江泊謙“嗯”了一聲,“下次不看透你了。”說完就吻了上去。
海容川伸手摟住江泊謙的脖子,回應着他的探入,也回應着自己的内心。
考慮到時間太晚,他們隻做了一次。江泊謙對海容川的身體太過了解了,他很輕易就把海容川弄得哼哼唧唧地哭着求饒。
海容川真的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剛才還說着他讨厭,這會兒又往他懷裡鑽。
江泊謙這天晚上又做了一個夢,這個夢比上次的夢要奇怪得多。但也更讓人絕望,讓他心碎不已。
他夢到了海容川夢過的夢,是那次讓海容川哭到醒不過來,醒來之後又情緒低落的夢。
場景是家裡地下室,到處都是慘淡的白色系。海容川沒有打開環境模拟開關,所以地下室一天到晚都是同一溫度,且永晝的狀态。
牆上的電子鐘表,每過一個小時會“嘀”一聲。
小孩被他放在身旁,小孩這個樣子看起來也就兩三個月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見過陽光,這一大一小皮膚都透着蒼白。
海容川的樣子既不像現在這個靈動活潑的小卷毛狀态,也不是上次夢裡那個甜膩粘人的乖學生。
床上躺着的這個頭發亂糟糟的年輕男人看起來很孱弱,渾身都透着死氣。
不一會兒,安靜的房間裡傳來小孩子嘹亮的哭聲。
江泊謙被這個聲音吓了一跳,但床上的年輕男人似乎是習慣了,他伸出手捂住了小孩的口鼻。
江泊謙看到年輕男人手上青筋盡顯,他半起身看着嬰兒在他手下臉色變得通紅,但他的手并沒有放開,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聲音惱怒,“煩死了,你為什麼還活着?我為什麼還沒死!”
江泊謙緊張得都忘記呼吸了,他想過去跟海容川說說話,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小孩,但是他隻是一個做夢的人,他不能動,當然海容川也看不到他。
就在江泊謙以為海容川要把小孩給捂死的時候,房間裡傳來了尖銳的手機鈴聲。
海容川這才突然回神般地松開了手,之後又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懷裡的小孩才再次尖叫着哭了起來。
海容川松了一口氣,他躺在一旁,眼淚不知覺地流了出來。随後空蕩的地下室裡,傳來海容川的崩潰大喊、大叫。
江泊謙也是這時候才敢呼吸,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他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那個“他”把這父女倆丢到地下室裡。
江泊謙明顯感覺海容川的情緒已經不對勁了,他不僅有強烈的自殺傾向,他還想帶着小孩一起去死。
房間裡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也可以說自從他捂住小孩的口鼻開始,手機鈴聲就一直沒有停止過。
到現在已經響了快半小時了,海容川才從床上坐起來,他搖搖晃晃地走到一旁的冰箱旁,從裡面拿出了一瓶水奶,又回到床上把小孩抱起來。
海容川看着小孩在用力地嘬着奶嘴,一瓶奶很快就喝完了。
他把瓶子扔到一旁,轉身又躺回了床上。
手機鈴聲還沒停,他應該是煩了,從那一堆喝完的奶瓶裡扒拉出來那個黑色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