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拱明笑了兩聲,又說,“這個病俗稱天才病,藝術家、文學家、哲學家總會得這個病,像梵高、丘吉爾、瑪麗蓮夢露都有這種病。”
“天才病?所以,會靈感迸發嗎?”江泊謙又想起小孩說她小爸幫她做了很多漂亮的東西,但是現在的小卷毛是不會做的。
“對,這個病在躁狂狀态下會讓人很興奮,就是那種‘天才在左,瘋子在右。我在中間,我是天子’的癫狂感。”
江拱明見江泊謙思考得實在認真,身體前傾,打聽道,“哥,你身邊真有人這樣?這個病雖然聽着很有意思,但其實很痛苦的。要是真有人這樣,你勸他趕緊去看病,這真的是拖不了。”
“能痊愈嗎?”江泊謙雖然不知道那個世界的海容川是不是躁狂症,但他見過一次那種癫狂,那種興奮感不是一個正常精神狀态下的人該有的。
“如果你說的痊愈是變成一個沒有生過病的人的話,那不可能。”江拱明雖然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對這類的精神疾病也算是有些了解,“吃藥也隻能保持着躁郁症病人處于或者長期處于抑郁和躁狂轉變的中間态,也就是保持着病人的情緒穩定,不會抑郁到自殺,或者狂躁到瘋癫。那就算是成功了。”
“就是隻要保持到平常态,像是正常人一樣,就算成功了?”江泊謙想,在他的夢裡,海容川沒有處于正常狀态。
在海映江的印象裡,小爸也不是正常态,總是在很開心或者不開心之間來回轉換。
“嗯,躁郁症就是因為情緒太過極端化了,隻要病人能夠跟這個病和平共處,堅持服藥。調整心态,總能相對正常的。”江拱明又說,“反正在我看來,隻要不痛苦,能正常生活,就算是抗病成功了。”
“如果他說,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瘋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江泊謙突然想起夢中在跑車上,海容川的這句話。
現在想想,在那一刻海容川的心裡應該是很孤獨的吧!
到底在怎樣的一個狀态下,一個人會這麼說呢?
“我猜,他應該是知道自己發病了,但是他的理智不足以控制自己的身體、行為。”江拱明給他哥倒了杯酒,端起杯子輕輕碰了一下,“躁郁症已經不是簡單的情緒障礙了,它已經對軀體形成了病理性改變,必須要吃藥。單單靠個人意志,抵抗不了。”
江泊謙端酒時手不禁抖了一下,海容川知道自己病了,但是他自己也沒辦法,是這個意思嗎?
江拱明當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他把江泊謙的酒杯從他手裡拿出來放回桌上,“哥,你身邊真有這号人?”
他當然知道江泊謙不是一個喜歡管閑事的人,既然問了那麼多問題,肯定不是因為好奇感興趣。
“沒有,我就是問問。”江泊謙搖頭否認,畢竟現在的小卷毛很健康,完全沒有任何異常之處,“你說,他不願意吃藥,是為什麼?就算吃了,也會偷偷吐了。還會把東西擺的整整齊齊的,這也是躁郁症的表現嗎?”
“哥,你知道吧!就人的心理是一種很複雜的狀态,各種心理或精神性疾病都跟各人的經曆有很大的關系。”
江拱明現在已經确定了江泊謙身邊肯定有這麼一個人,隻是他不想告訴自己,但還是接着說,“躁郁症是有可能産生一系列的并發症的,可能是強迫症,也可能是被害妄想症,這些都有可能。到底是哪種并發症,主要還是看病人的狀态,這個是不能猜的,我們要進行詳細的檢查,才能下最後的決斷。”
“嗯,我知道了。”江泊謙長舒了一口氣,他靠在沙發背上,手背放在額頭上。
海容川,會是躁郁症嗎?
江拱明見他不說話了,也不再吭聲,坐在那靜靜地喝着酒。
一直等到電話聲響起,江泊謙的思緒才回籠,他接起電話,語氣如常,問:“怎麼了?小卷毛,我跟拱明在外面喝酒,怎麼,你要驗證一下嗎?”
“嗯,一會回去。”說完之後,就把電話給挂了。
江拱明有些無語地看着他,“哥,你這是太秀恩愛吧!怎麼?海容川連你去哪裡都要管?你這混的也太差了吧!”
“要你管,我這是對伴侶的尊重,你懂什麼。”江泊謙站起身子,“我回去了,他們等我回去吃晚飯。”
“啧啧!”江拱明也站起身,調侃道,“别秀了,知道你有幸福的家庭了。我也回去了,最近醫院研究了新藥,我都快忙死了。”
“辛苦了。”江泊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後又說,“今天的事不要說出去。”
“哥,光聽你的形容,我這個非專家都覺得很嚴重了,還是帶人去醫院看看吧!”江拱明再次勸道。
“嗯,如果是真的,我一定會陪他好好治療的。”江泊謙認真說。
江拱明覺得他這句話有些奇怪,但既然江泊謙都這麼說了,自己也沒什麼可以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