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譏笑一聲,有些無語地想真的是生病太久了,他都知道自己發瘋的前兆是什麼樣了。
“真特麼的夠了。”海容川小聲罵了句。
江泊謙剛想追出去,就看到海映江飛快地向自己跑過來,她手裡拿着一個竹子做的大蟑螂,“大爸,這是老師爺爺給我做的,好看嗎?”
“好看,小孩,你去找奶奶玩,我出去一趟。”江泊謙抱起海映江往後院裡走,他覺得海容川的情緒不太對勁,他想趕緊過去看看。
他們剛走到走廊處就看到了林熾遠,那人依然清清淡淡,看到他們之後打招呼,“泊謙哥,映寶。”
“你來了。”江泊謙沒什麼興緻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嗯,跟叔叔一起過來的。”林熾遠看着海映江手裡的小玩意兒,笑着問,“映寶,你的小蟑螂好可愛,是你小爸給你做的嗎?”
“不是,是老師爺爺做的。”海映江又繼續問,“大爸,小爸呢?”
“他出去了,要加班。”江泊謙終究還是不忍心告訴海映江實情,畢竟現在的小孩心裡沒有小爸生病的記憶。
林熾遠問:“出去了?泊謙哥,你要不要去看看?他會不會...?”
“不會,他現在已經很穩定了。”江泊謙很不喜歡别人說海容川有病,也不想讓别人用什麼有色眼光對待他。
等江泊謙把海映江交給鐘幼淩之後,海容川早就開車跑得沒影了。
鐘幼淩追出來問:“泊謙,老師已經很久沒有來家裡了。要不,你别出去了?再說了,容川現在情緒不是已經很穩定了嗎?你們...,不是已經......”
鐘幼淩在知道江泊謙跟海容川離婚之後,她其實是有些松了一口氣的。她知道海容川對他們家的貢獻很大,這麼幾年她盡力幫海容川的事業,知無不言地給海容川講可能會對他有用的任何東西,也确實在相處中産生了很濃的感情。
可是,每次海容川發病,她看到自己兒子隐忍痛苦的模樣,她就心疼得不行。尤其是,這中間還有一個海映江,小孩子最容易受到影響。她還是希望小孩子能在老宅跟他們一起長大,而不是跟着海容川,還害得整個江家長輩們每天都提心吊膽。
她隻是一個母親,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隻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過得輕松一些,如果他們離婚,不再綁一起了,江泊謙應該可以為自己多些思量了吧!
“媽,讓你擔心了。”江泊謙伸手攬了攬鐘幼淩略顯瘦弱的肩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鐘幼淩不如年輕時那麼潇灑肆意了,她也開始為家庭、為子孫而忙碌起來了。
這幾年她因為他們一家三口過得并不輕松,江泊謙是知道的。
但是,他還是搖搖頭,鄭重地說:“媽,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真的放開海容川。他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人,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況且,他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
鐘幼淩拉住他的胳膊,有些哽咽地說:“泊謙,這不全是你的錯誤,當初那種情況下,我們隻能這麼做。這幾年你贖罪得還不夠嗎?你難道要一輩子都把自己困在這裡嗎?我心疼你啊!”
她的兒子,說是天之驕子也不為過了。可怎麼就不能有一段順心的感情呢?她的要求已經很低了,隻要海容川正常一些,她就謝天謝地了。
“媽,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如果讓容川聽到,他肯定會想多的。”江泊謙輕輕抱了抱鐘幼淩,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他擡頭看着天邊的那一輪淺淡柔和的彎月,眼神深遠而從容,“我沒有被困住,我是樂意的。海容川,他一直都很好。遇見他之前,我對什麼都遊刃有餘,我覺得自己好似看透了一切,我得到了所有,但我并不開心,我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和追求。但是,他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變數和與衆不同,我就像是追逐天邊月的狂熱信徒。是我一直試圖困住他,把他禁锢在我的世界裡,我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種無趣的日子了。所以,不是他困住了我。”
當初是他在人潮湧動的聚會裡,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那個唇紅齒白的青年。也是他帶走了海容川,明明知道海容川是中了藥,失了理智,他這個自持冷靜的人還是沒能拒絕那水潤含情的荔枝眼。
在知道海容川懷孕之後,他很開心。為了讓海容川把孩子留下,更為了能讓海容川留在他身邊,是他用錢威脅了海容川。
他本意覺得自己能帶給海容川一世安穩,可他卻帶給了那個漂亮青年帶來了最大的人生劫難。
如果,當初他沒有帶走海容川,那現在的海容川會是什麼樣呢?
應該像夢裡那樣,依然安穩無憂吧!
就算是現在,海容川已經跟他離婚了,他還是不想放過海容川。
所以,到底是誰想圈住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