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容川很少送禮物給海映江,況且是海映江一直求了幾年的小寵物,江泊謙清楚這個貓咪對海映江有多重要,自然也不會送走讓他們父女倆都不開心。
“謝謝大爸。”海映江一聽小貓不會被送走,立即開心了不少。
海容川回到房間後先洗了個澡,他平時喝完酒到家之後沒有跟海映江碰到過面。他每次都回來得很晚,海映江又睡得早,就這麼錯開了。
他不知道海映江不喜歡聞酒味,其實他不光不知道這一點,他對海映江的所有一切都不了解,甚至包括海映江的過敏原。
他曾經有一次在發病時開車帶海映江出去玩,他記得海映江歡喜地大聲叫着:“小爸,我愛你,你是我最愛的人。”
他也開心,覺得在那一刻讓孩子開心的自己,至少算是一個及格的爸爸了吧!
他們倆一起去吃飯,他記得自己點了很多菜,他們倆一邊吃一邊手舞足蹈地聊着天。結果海映江不知道是吃到了哪個菜過敏了,他當時沒有注意到海映江有哪裡不對勁。
等他注意到的時候海映江已經從椅子上摔了下來,磕到了腦袋。小姑娘臉上瞬間流出了血,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但沒有大聲尖叫,隻是痛苦地說:“小爸,疼。小爸,我喘不上氣。”
海容川立即給江泊謙打了電話,自己抱起海映江就往醫院裡跑。
等他開車到醫院的時候,江泊謙已經到了。
江拱明跟醫生一起把孩子送進了搶救室,江泊謙看着他衣服上的血,着急地問:“怎麼回事?”
“沒事,我先回去了。”海容川躲開他的觸碰,轉身往外面走。
江泊謙拉住他,沉聲問:“海容川,你是不是得給我一個解釋?”
“抱歉,我下次不會帶她出去了。”海容川扒開他的胳膊,徑直從醫院離開了。
雖然江拱明他們用了最好的醫療手段,但海映江額頭上還是留下了淡淡的一條疤痕。
當時江泊謙跟他說,再過一段時間疤痕就會消失,不會留下什麼痕迹。況且,平時頭發能把疤痕遮起來,沒什麼影響。
其實,看到海映江因為自己受傷,他心裡是不忍的。他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讨厭自己的女兒。
就像他一直以為自己很恨江泊謙,但是在一次次危險境地或者是發病期,他最渴望見到的人就是江泊謙。
有且僅有江泊謙,能讓他肆意地釋放脾氣,也隻有江泊謙會不厭其煩地把他帶回來,讓他吃藥、送他治療,告訴他有很多人需要他,愛他,要他活下去。
海映江額頭上的疤痕可能會消失,但是海容川心裡卻留下了重重的一道痕。他以為自己還算及格,可現實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不僅不合格,甚至連資格都勉強。
不過,從那次之後,海容川每次到躁期的時候都盡量待在工作室或者會館裡,很少待在家裡了。
可就算不經常待在家,他還是會在自己沒有什麼理智的時候,控制不住地帶海映江出去玩。
最嚴重的一次,他帶着海映江出了車禍。
平時海映江不會在他面前尖叫大哭,他受不了這種刺耳的聲音,噪音會使他的病更嚴重,所以家裡也沒有出現過這些聲音。
但那次海映江是真的害怕了,一直在尖叫,哭着讓他停下來。
可那時候海容川已經失去理智了,他對着後座的人兇道:“你能不能閉嘴!煩死了。”
後來,他開着車撞到了護欄上。他在失去意識之前,耳邊全是海映江尖銳的哭喊聲。
他想,這次會不會就死了呢?
他死了沒有關系,反正他早就不想活了。但海映江還很小,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身上還寄托着所有江家人的希望,她不應該陪着自己去死的。
生死之際,他希望他的女兒平安順遂、喜樂一生。
不要像他似的,成為一個連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人。
還有江泊謙,也希望他能放過自己,好好生活。如果沒有遇見過自己,江泊謙可能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個克己複禮、矜貴優雅的江總吧!
一切若能歸位,那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