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街。
結束了與何須的見面,宋時羽走在回去的路上。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自己真的要把命交付到何須的手上嗎?
那雙手握住自己時,她隻覺得天旋地轉無法思考,整個人都變得暈乎乎的。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不可遏止地被對方吸引。
晚春的夜風,吹在宋時羽仍舊略微發燒的臉上。
何須的話仍然盤旋在宋時羽的腦海。她的過去,她的陰影,她的痛苦,讓自己頭一次産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愫。
胸口說不上來的感覺,心在軟軟的抽痛着,還帶上一層細細碎碎的癢。
這種感覺讓她幾乎無法有效思考,隻能無意識地任由着雙腿拖着她走。
當宋時羽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站在碧火組織的門口。
“宋時羽,歡迎回家。”
冷冰冰的機械音讓她打了個冷戰。
自己曾經長大的地方,自己現在無比厭惡的地方。竟然也是自己無意識時回到的地方。
如同NPC固定刷新一樣,沈芪果然在前廳,略帶驚訝的看向自己。
“你怎麼暈乎乎的,喝多了?”随着宋時羽的走進,沈芪的驚訝轉而變成了嫌棄。
“沒有。”宋時羽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希望自己的心事被這個敏銳的同事發現。
“你放屁。”沈芪一把抓住宋時羽的衣領拽了過來,并且湊過去聞了聞宋時羽的衣領。
“你幹什麼!”宋時羽不悅地甩開沈芪的手。
“哦~我知道你去見誰了~”沈芪露出一個滿意的,略帶暧昧的笑容,“幹得不錯嘛,這麼快就和目标建立私下聯系了。”
心事被戳破了,宋時羽有些尴尬,還帶着惱羞成怒。
“你老管着我幹嘛?”宋時羽掄了下胳膊,大幅度地整理自己的衣服,“我都沒答應過你的計劃。”
“你難道還會拒絕嗎?”沈芪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自己确實不會拒絕。在叛逃組織追求自由這方面,宋時羽同沈芪一樣決然。
相同的出身,相同的命運,帶來相同的選擇。
隻是,自己是不是要交代今天和何須的談話内容。
這樣算不算出賣何須?
宋時羽覺得自己好像被澆了一盆涼水,熾熱的心一下子冷卻了下來。
依照之前沈芪的思路,她需要了解何須為什麼害怕覺醒者死在自己手上。這個答案在今天談話中,似乎已經得到了。
那麼沈芪的下一步計劃呢?拿着這個重要情報去向組織換取自由?或是越過組織直接與秦家展開交易?
如果說出賣何須才會換取自由的話,自己會繼續幹下去嗎?
宋時羽陷入了艱難的思考。
按照沈芪的說法,她需要自己,是因為她叛逃組織的計劃需要自己幫忙發掘更多的情報。
而按照何須的說法,她需要自己,是因為她的感召能力已經與自己建立了鍊接,她幫助自己也是為了免除痛苦。
宋時羽意識到自己從頭到尾都隻是在聽兩方的說法,從來沒有自己主動去獲取并驗證消息。
自己似乎已經習慣于被命運推着走。
“你在那想什麼呢?一副豬腦過載的樣子。”沈芪看着神色陰晴不定的宋時羽,忍不住出言詢問。
“沒什麼。”宋時羽收回了思緒。
看着若有所思的宋時羽,沈芪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開口說道:“政客喜歡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你什麼意思?”宋時羽今天無比讨厭賣關子。
“我知道何須肯定跟你說了什麼,才讓你有所動搖。但是如果你想成為我的同伴,我得給你提個醒。”沈芪頓了頓,接着開口“何須的話可能不是謊話,但一定會有所隐瞞。”
這句話正中了宋時羽剛剛的想法。自己的視野存在很大的盲區。
“那你呢?”宋時羽毫不回避地直視沈芪的眼睛,“你有所隐瞞嗎?”
面對宋時羽的反問,沈芪一時語塞。
她自認為宋時羽的心機遠不如自己,但是宋時羽總會在某些時刻突然變得警覺敏銳,讓自己猝不及防。
“你倆幹什麼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秘密對話。
一個瘦高的黃毛男人狐疑地看着她們倆。
碧火組織殺手,代号“撲克”。
不同于宋時羽和沈芪這種完全被碧火組織豢養的牛馬,有代号的殺手意味着還有其他身份,隻是挂靠在組織裡執行任務。
更安全,但也得不到更多的信任。
“你倆是不是有什麼小秘密?”撲克意味不明的笑讓宋時羽感到反感。
“我聽說前一陣你在學院區當鴨子去了。需不需要我喊點人幫你拉拉生意?”沈芪饒有興緻地回望着撲克。
“操...你怎麼知道?算你厲害。”撲克瞬間蔫了下去,嘴裡罵罵咧咧,腳下卻溜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