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黑衣人惡狠狠地說,刀尖更是貼近了幾分,“越多越好。”
何須示意宋時羽把她的背包拿給男人。
黑衣人看着急火攻心任由支配的自己相當滿意,但當他的視線卻落在了何須的臉上,黑衣人明顯地怔住半秒。
宋時羽剛被吹幹的冷汗又從毛孔中鑽了出來。
“我怎麼看你這麼眼熟呢...”黑衣人喃喃地說,“你是...藍茵城那個女政客?”
“...你好。”扼住脖頸的手臂如同石頭一般堅硬,何須艱難地在縫隙中呼吸着,但仍不忘向她的“粉絲朋友”打招呼。
“你好。”黑衣人陰恻恻地笑了一下,“看來這票幹了個大的,我女兒有救了。”
“你别激動,我去給你拿錢!”宋時羽急切的聲音傳了過來,“别傷害她...”
“不必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腦袋有多值錢!”赤紅染上黑衣人的眼睛,他的聲音也跟着瘋狂。
糟了,他這下是奔着殺人來的。
何須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劇烈地掙紮起來。她的雙手緊緊地掰着對方固定自己脖子的手臂,但卻沒有撼動對方分毫。
黑衣人閃着寒芒的手腕一翻,刀鋒即将沒入何須的頸動脈。
電光火石之間,宋時羽一腳将地上的匕首踢向對方手腕。
黑衣人架刀一擋,手上的力道懈了半分。
下一秒,宋時羽雙腿同時蹬地,身影刹那間來到二人身邊。
她雙手掐死對方拿刀的手,接着心頭一沉,一股火焰纏繞上手掌,灼燒着對方的手腕。
黑衣人吃不住痛,松開了固定何須的左手,猛地朝宋時羽的腹部打了一拳。
虹港果然人才輩出,人均格鬥家出身。
這一拳被宋時羽生生吃下去。她感覺自己的腸子似乎都被打碎了,一股腥甜翻湧到了喉頭。
宋時羽被打得雙眼發黑,卻不忘悄悄松開一隻手,接着捏向男人的喉嚨。
她本想配合火焰燒透對方的喉管。但是一整天的疲于奔命,宋時羽的火焰在此刻逐漸微弱下去。
咻。
兩人搏鬥的幾秒為何須争取到了喘息時間。她撿起落在地上的匕首,朝着對方刺去。
黑衣人預感不妙,強忍窒息将宋時羽架在身前格擋。
刀鋒滑過宋時羽的頭發,又掠過指間,最後紮在對方肩頭。
血液迸濺。宋時羽終于找到機會,雙手捏住對方喉管,接着十指驟然發力,将男人的喉管擠碎。
就連指甲都跟着陷入對方的皮肉裡。
男人的身體終于軟了下來,他顫抖在地,如同一條瀕死的魚。
“囡..囡...”對方含糊地說着什麼,似乎在臨死前的那一刻看到了自己的女兒。
宋時羽也在劇烈地喘息着,她甩了甩指尖的血,接着用複雜的神色看向逐漸斷氣的敵人。
“虹港苦命人有很多,但這不是罪惡的借口。”何須把手搭在宋時羽的肩上。
“我知道,所以我下手沒有猶豫。”宋時羽的呼吸在逐漸平穩,“同情隻能留給死人,決不能留給敵人。”
對方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微笑。
“多虧了你的警覺,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何須輕聲說,似乎也在慶幸自己的劫後餘生。
“不客氣。”宋時羽心安理得地接受何須的誇贊。
何須沒有回答,隻是低着頭,像是在沉思着什麼。
“我說,要不以後你睡覺也把那個該死的面罩戴上吧?”
宋時羽想起黑衣人認出何須時的那種興奮,她突然意識到何須在虹港有多“炙手可熱。”
“從明天開始,我們兩個睡在一間房裡可以嗎?”何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擡起頭,神色平靜地對宋時羽說,“虹港比我預想的要危險。”
哈?她沒想到何須會提出這個要求。
“嗯...可以。”宋時羽想了想,自己确實沒有理由拒絕何須的提議。
“謝謝你。”何須的目光又帶上了真誠。隻是宋時羽看不清,這種真誠來源于她的内心,還是她明白自己吃她這一套。
“我去處理一下屍體。”宋時羽站起身來,準備為兩人清掃戰場,“被人看到又是一件麻煩。”
碼頭的夜風吹的宋時羽有點發冷。魚群似乎習慣于深夜的投喂,早早等候在碼頭旁邊。
她沉默地看着男人的屍體沉入水中。
被魚尾拍起的水花,濺落在宋時羽的靴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