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靜一點。”
那聲音雖然聽起來小心翼翼,但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聽得出來是誰。
她猛地轉頭,果然是那個畜生,此刻他清秀的面龐在她眼中都扭曲了起來。
她拿起剛剛斟滿美酒的杯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全全照他頭上潑過去。
滿杯的紅色液體從他頭上面上順流而下,流過挺括的西裝,滴落到地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旁邊傳來一聲尖叫聲。
就算在角落,也不是沒有人的。
“發生什麼事了?”
“誰知道,席二又發神經了。”
他們自以為聲音很小的議論,卻紛紛傳入她耳中。
席甘露覺得諷刺極了,她轉過頭用一種極為惡毒的眼神剜向着對方,裡面隐藏着深深的惡意。
那倆人似乎被吓了一跳,不過她們也是大家千金,自然不畏懼席甘露,也迎着席甘露的目光挑釁她。
齊頌玉見狀,自己掏了掏兜,暗自慶幸裡面還有一張早上擦過口紅的紙巾。他掏出皺巴巴的紙巾,随便擦了擦污漬。
空氣中夾雜着火藥味,越來越多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了,服務生想上前卻又不敢,畢竟席甘露不好惹是出了名的,誰都不敢得罪這尊大佛。他見席甘露狀态不妙,正想感覺拉上席甘露逃離修羅場。
沒拉動,席甘露太用力了。
他也不敢太用力。
他招手示意服務生過來,他咬着牙,以僅容許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席甘露說:“姑奶奶,求你了,快跟我走吧,求求你了!”
席甘露這才回過神觀察齊頌玉的情況,确實不太好,發型直接毀了,大約是借來的廉價西裝此刻也染上了大片污漬。
活該。
她冷哼一聲,這才悠悠跟着齊頌玉走。
服務生引他們到了一間無人的小會客廳。
“說。”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斜睨着對方,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她從剛剛就神經緊繃,直到現在手上還攥着那個酒杯。
“咔嚓”一聲,輕薄的玻璃杯碎了。
她還反應過來時,齊頌玉就大喊了一聲:“服務生!”
這一嗓子把她吓了一跳,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疼痛。
明明受傷的人是她,可齊頌玉似乎比她還着急。
他翻箱倒櫃,終于在一個櫃子裡面找到了小藥箱,厲家主辦的活動總是十分周到,各種細節都處理得很好。
席甘露看他慌慌張張打開藥箱,不知道拿起了一瓶什麼液體,他說:“忍着點。”
她正想說這點傷口,不過如此,也沒多疼時,一股鑽心的疼痛感從手上傳來,一下子喊出聲來。
她下意識要收回手,手腕卻被一股溫熱束縛,她竟然掙紮不開。
“你忍一下啊。”他低着頭,蹲在她身邊,眼神專注地看着她的傷口。
她終于知道那液體是什麼了,是生理鹽水。
齊頌玉在拿生理鹽水給傷口消毒。
服務生本來是去給齊頌玉拿備用衣服去了,畢竟他的衣服已經完全不能穿了,結果還沒走遠就又被喊回來了,他看到眼前這一幕時也是吓了一跳。
“去喊醫生。”齊頌玉餘光瞥到他後吩咐了一句。
接着,他給鑷子簡單消了一下毒,給她把紮進手裡的碎塊夾出來,神情很是認真。席甘露向來被人伺候慣了,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眯着眼睛讓他處理。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一道身影出現在房間門口,服務生安安靜靜跟在後面。齊頌玉擡頭一看,是之前樓道裡碰到的那個醫生。
“都處理幹淨了,我不會包紮,您來吧。”他起身退到旁邊,好讓醫生操作。
那醫生看了他一眼,眼中透露出些震驚,上前查看傷口。
席甘露瞟了那醫生一眼,眼神有些閃躲,二郎腿放了下來,背也坐直了,乖乖伸手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