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的意識逐漸清醒。
濃郁的煙味夾雜着潮濕的黴味兒蹿進鼻腔,嗆得她隻想咳嗽。
好在她還有點記憶,知道現在的處境不妙,拼命忍着咳嗽的沖動,連眼睛都不敢睜。
不遠處,傳來幾人的讨論聲。
“……哈哈哈哈哈,兩個億,金主出手真大方啊!”
“說來也奇怪,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所有情報都給了,唯獨抹去目标的身份,總感覺不對勁……”
“有什麼不對勁的,定金都打進賬戶裡了,還能有假?老三,别亂想了!”
“是啊,所有情報都給了,我們隻需要等在必經之路上截殺,毫不費力!”
“金主說了,死得越慘越好,虐殺過程還要錄像發給他,你們幾個,想好了要怎麼對付他?”
“跟往常一樣。”
薛嘉聽着他們的談話聲,吓得一抖,連帶着綁在手腕上的繩子嘩嘩作響。
就在這時,她感到小尾指被輕輕地勾住,微涼如朝露的觸感。
她的内心頓時安定了許多,不再亂動了。
是梵澈,他也醒了。
薛嘉在腦海裡呼喚系統,可它像死了一樣,一聲都不應。
不遠處的交談聲漸漸小了,緊接着,腳步聲越來越近。
最後,停在兩人面前。
‘嘩啦啦’
一盆涼水被兜頭澆下,薛嘉被冰得一顫,打了個噴嚏,隻得睜開眼睛。
這是間廢棄的倉庫,陰暗、潮濕,堆滿了破損的木箱,散發着惡心的黴味兒,唯一的光源是屋頂懸挂着的燈泡。
兩人被五花大綁,扔在堆成山的木箱前面。
七八個男人圍成一圈,将他們圍在中間,為首的是個國字臉壯漢,眼神兇惡,一看就是亡命之徒。
他湊到兩人面前,上下打量着着,像在看案闆上待宰的魚肉。
薛嘉的心髒狂跳起來,低下頭,後背冷汗密布。
就在這時,手忽然被輕輕握住,她詫異地望過去,隻見梵澈對她安撫地笑了笑,随後看向國字臉,以異常冷靜的态度道:“你們是誰?”
國字臉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死期到了。”
梵澈鎮定地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梵澈,華夏三大家族的那個‘梵’,我家不缺錢,你要多少錢,都給的起,但你如果殺了我,就一分錢都得不到了。”
國字臉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兄弟們,聽到了嗎?他說他是梵家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當我們是傻子嗎,騙人,好歹也找個可信點的理由!”
梵澈道:“我沒騙人,你要是不信,上網搜搜就知道了。”
國字臉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手術刀,用布擦試着刀鋒,緩緩說道:“别做無謂的掙紮了,我們不會相信,也不會放了你的,我們受到金主的委托,要你的命。”
梵澈道:“原來如此……買兇殺人。”
國字臉把手術刀抵上他的脖頸,稍微用力,血珠便沁了出來,“你有什麼遺言嗎?”
梵澈面無懼色:“我是你們的目标,那就沖着我來,放了小嘉,她是無辜的。”
薛嘉呼吸一窒,震驚地看向他,他沒有回頭,隻是握着她的手略用力了一些。
“真是情深義重,”國字臉咂嘴,忽然提高聲音,對身後的綁匪們道,“兄弟們,你們說,要不要放了這個小妞?”
那些男人亂哄哄地笑成一團,還有的吹了聲口哨,目光黏在薛嘉因濕透而曲線畢露的身體上,毫不掩飾赤裸裸的欲望。
薛嘉隻覺後背雞皮疙瘩全起來了,往梵澈身邊挪了挪。
梵澈小聲道:“别怕,我會保護你的。”
國字臉猙獰地笑道:“哈哈哈哈哈,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放,是兄弟們不願意。”
“你打算怎麼虐殺我?”梵澈歪頭,眼眸如深不見底的黑洞,“斬首?剝皮?還是做成人彘?”
“你都聽到了?”國字臉咧開嘴,露出一嘴黃牙,“你自己選。”
“讓我選的話……”梵澈歎了一口氣,手指輕輕點上手術刀的刀刃,“拿它割斷我的喉嚨,這樣,至少不會很痛。”
“真抱歉啊!”國字臉哈哈大笑起來,“不能讓你死得太輕松,你再選一個!”
“那麼……”梵澈正在思索着,忽然睜大眼睛,欣喜地指向倉庫大門:“警察來了!”
國字臉瞳孔驟縮,飛快地轉過頭,其他綁匪們也驚慌地看向大門所在的方向。
薛嘉跟着他們看過去,隻看到緊閉的大門。
就在這時,響起一聲木倉響。
唯一的燈泡被打碎了,倉庫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
薛嘉還在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被一隻冰涼的手捂住了嘴。
她隻覺一股寒意湧上脊背,汗毛倒豎,戰栗不已,牙齒控制不住地打顫,咯咯作響。
耳邊傳來輕輕的聲音:“噓。”
她被那個人抱起來,塞進一個陰暗逼仄的空間内。
與此同時,響起國字臉的咒罵聲:“媽的,他們不見了!快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