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銘之挨得緊,可不管他體溫再怎麼涼,兩個人這麼挨着貼在一處,始終不是很舒服。
太熱了。
許芳會抽回被他攥着的手,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今夜不僅沒風,星子也不見幾顆。廊下燈籠漏着昏黃的光,幾個飛蛾撲騰着翅膀往上撲,腳下延伸出的人影拖在階上,折成扭曲詭異的形狀。
即便無風,也要比屋裡涼爽許多。
許芳會倒回去掀開了床帳,留了半扇窗,好讓外頭的空氣湧進去,已經盡可能地放輕了動作,不想還是驚醒了酣睡的人。
馮銘之眼底帶着半夢半醒的朦胧,許芳會以為他要生氣,連呼吸都不由得小心翼翼了,馮銘之卻說:“我就知道,你會離開我,你跟他們一樣,都是騙子。”
聲音輕輕的,控訴一般。
該立刻解釋的,說他不會,可不知怎的,說出口的話卻成了:“二爺說誰?”等許芳會意識到這麼問可能帶來的後果時已經晚了。
馮銘之沒答,反問:“你要去哪?”
大約半夢半醒間的呓語。
許芳會舔了下幹緊的唇,定少時,牽起馮銘之的手,讓馮銘之摸他:“我出了好多汗,二爺,我想去洗一洗,很快就回來,可以嗎?”
馮銘之猶豫了下,許芳會卻在這時勾住了他的一根手指,親昵地捏了捏。
馮銘之眸光微動,視線垂了下去:“很快?”
許芳會點頭:“很快。”說着站起了身,卻被扽着往下拽了拽。
看下去,馮銘之還望着他,不知是這雙看着他的眼睛太過暗沉,還是方才那聲“騙子”太深刻,許芳會胸口揣着的那顆心竟莫名的變重。
變得沉甸甸了。
這時,抓着他的那隻手再次用力,将他向下拉了拉,像無聲地催促。
許芳會這才反應過來,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