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銘之其實是很想殺了他的,并且險些付諸行動。
坐在床邊的幾個鐘頭,馮銘之無數次将手伸向許芳會那細瘦伶仃不堪一折的脖頸。
但很遺憾,他始終沒能下得去手。
他舍不得,盡管許芳會撒謊騙了他。
當馮銘之意識到這點後,便開始糾結,矛盾。他坐在黑暗裡,眉目陰沉地盯着床榻上睡得并不安穩,甚至能夠用痛苦來形容的許芳會,終于說服自己,接受了他愛的人并不愛他這個事實。
許芳會不愛他,可他實在很愛許芳會。
沒錯,他愛許芳會,愛到恨不得一起去死,可死了之後呢?如果馮仕謙沒有按照他的遺願将他和許芳會葬在一處,那他豈不是白死了?
馮銘之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于是開始思考,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解決掉他的煩惱。
不等他想出結果,許芳會就睜開了眼睛。
他看起來很不好,麻木,呆滞,了無生機,直到他發現床邊的馮銘之,朝他看過來,神情才有了些許的松動,卻始終唯獨沒有悲傷妒忌。
他不在乎玉棠,不在乎馮銘之。
還好,在他睡着的幾個小時裡,馮銘之已經說服自己心平氣和地接受了這件事,不僅如此,他還福至心靈地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
成親!成親就好了!
他将從父親血肉模糊的身體上扒下來的扳指摘下來,戴去許芳會手上,為即将到來的厮守欣喜若狂。
這就對了!
這樣一來,他便不必再糾結煩惱許芳會究竟愛不愛他,也不必再提心吊膽,日日夜夜地擔心馮仕謙會來搶他的。
死同穴,多美妙。
馮銘之捧起許芳會的臉,親他的眼睛,鼻梁和嘴唇,興奮得顫抖。
許芳會對此毫不知情,他點了燈,拿了條毯子給馮銘之蓋上,眼睛裡染上了些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難過。
他不想和馮銘之成親。
馮銘之并不生氣,孩子似的摟住了許芳會的腰,頭擡起來,漂亮的丹鳳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
這件事不出所料地遭到了吳管家的反對,馮銘之毫不在乎。
因為太高興,所以對所有人甚至于吳管家強烈的反對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和包容,并大發善心地将那個冒犯了他的東西全手全腳地送還給了吳管家。
他當然知道那是吳管家頗費苦心為他找來的,想來很受過幾日的調教,對馮銘之的喜怒幾乎到了了若指掌的地步。
讨厭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