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瑪爾法握着掃帚，“我不吃人。”

萊克西把艾羅往旁邊推了推，自己從他身後走出來：“伊安在哪裡？”她警惕地問。

“跟丢了。”瑪爾法聳肩，“不重要，他又不是我偶像了，我想通了，鬼有的時候不能局限于外貌。”

萊克西的表情看上去很無語，她大緻能猜到瑪爾法是瞬移進來的，不過不是吸血鬼方面的瞬移，而是女巫的瞬移。

走廊另一邊，圖書館的拐角處傳來一陣怪物的嘶吼聲。

萊克西把手伸到口袋處，慶幸自己有随身帶零錢的習慣，她把一分錢硬币彈給了艾羅：“你的了。”

艾羅穩穩接住。

“你沒在追他就好。”萊克西說，沒來得及說下半句話，就差點和怪物噴出來的火來了個迎面相對。

艾羅拉着她後退。

“跑！”萊克西朝另外兩個喊，自己直奔面前不是死路的唯一門。

“别——”瑪爾法想朝她喊什麼，結果萊克西根本沒有聽見她說的話，直接推開了那扇按壓門。

一聲沙啞的咆哮，萊克西感覺自己的手被什麼東西扒住了。

那隻手破破爛爛，甚至可以用腐爛來形容，沒等萊克西下意識反應收回手，它的牙就咬上了萊克西的手。

很重的一下，大概是出血了，然後那雙手開始往她這邊伸，好像要把她的腦袋擰下來。

萊克西躲了一下，艾羅從後面沖出來把怪物的雙手砍斷，身後瑪爾法正在做法陣攔住另一個怪物的火焰攻擊。

“是他爹的喪屍狂潮！”瑪爾法分心朝他們這邊大吼，“我剛把它們鎖在外面你們就開門！”語氣稱不上是責怪，但是确實有一點氣惱。

萊克西趕緊把門關上，推上鎖。

門外的喪屍好像是知道了這裡面有人，開始猛烈撞擊這扇門。

萊克西推了艾羅一下。

“怎麼了？”艾羅上前問，“你受傷了，我們需要包紮。”

萊克西看了艾羅一眼，轉身要去開她剛剛關上的門。

艾羅一拉她，她沒站穩，跌進了艾羅的懷裡：“别做傻事。”她聽見他說。

“我沒有。”萊克西感覺環繞在她身體兩邊的手臂收緊了，“我活不了那麼久了。”她一想到這些竟然有些哽咽。

艾羅和瑪爾法都停了下來，瑪爾法連他們倆現在抱着都不管了，直接沖上來就來抓萊克西的手，卻被萊克西躲開了：“别感染了。”

“你被咬了。”瑪爾法退後一步，開始在自己的包裡翻翻找找，“我們要補救！”她大聲說，不知道怎麼也帶上了一絲鼻音。

萊克西看她從小包裡掏出一個巨大的坩埚，開始往裡面倒各種小瓶子。

她舉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指慢慢腐爛，心裡有一點躁動，告訴她快把抱着她的這個吸血鬼咬了，咬了他，他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出乎她的意料，艾羅像是提前預判了她的行為，把手遞到了她的面前：“想咬就咬吧。”他輕聲說，“我陪你。”

他似乎格外自信自己能夠在萊克西咬了他之後保留理智。

萊克西撕扯着自己的理智，告訴自己趕緊閉上嘴。所以她伸出還沒有爛掉的那隻手——爛掉的那隻已經不聽使喚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這個藥什麼情況下不奏效？”她朦胧間聽見艾羅這麼問瑪爾法。

“隻要沒全變成喪屍，我就能給她掰回來。”瑪爾法的聲音也像從遠處傳來的一樣，那些字母開始在她的腦海裡漂浮，逐漸變得陌生，她開始撕咬自己還沒有爛掉的那隻手，另一側的意識讓她的手牢牢捂住自己的嘴巴，嗓子裡像是有痰一樣，一直在嗚嗚咽咽地哀嚎。

她開始哭泣，淚水從她半爛的臉上流下來，隻有一隻眼正在流淚，另一隻則變成了暗綠色，如果她還有心情打賭的話，那麼她會賭她渾身上下就剩這半邊臉和那隻手沒爛了。

皮膚每爛掉一寸，都是剝皮一樣的疼痛。

萊克西在艾羅懷裡掙紮着，直到從遠處聽到了瑪爾法的聲音：“好了！”算是稍微平複了她躁動的内心。

一個杯子被抵在了她的唇邊，耳邊艾羅輕聲說：“喝了。”

她想要張嘴，但嘴巴已經爛掉了，完全不聽她的。

“有漏鬥嗎？”艾羅的聲音傳來，還是很遠，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後背貼着他，她的腿像是脫離了意識的掌控一樣亂蹬。

“啊？”瑪爾法沒弄明白。

“快點，”艾羅騰出一隻手，“漏鬥——她要掙脫了。”

“好。”

有什麼東西冰涼地塞進了她的嘴裡，萊克西的頭仰着，如果現在有一面鏡子，她大概就能看見自己嘴裡塞着漏鬥，腿腳亂蹬，艾羅的手裡的杯子正在往漏鬥裡倒藥。

她倒是永遠都不希望自己能記起來這個姿勢。

她嗆了一下，但藥最後還是灌進去了。

她能感受到手腳逐漸無力，在某一個時間，她像失了力的提線木偶一樣垂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