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羅表現得心不在焉,但萊克西知道他隻是在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合适的理由而已。
他們因為相互的吸引力而感受到同樣的興奮,萊克西看到他的胸膛起伏,周圍發出的一些自然的嗡嗡聲她完全聽不到,隻知道對面的是艾羅,在他們兩個站着的地方不遠處,主審官席位和受審人座位上還有微光。
這裡本來應該坐滿議員,但由于是不重要的宣布環節,并不需要他們進行投票,所以隻有艾羅和萊克西兩個人。
黑暗中,能感受真切的隻有來自她和艾羅的呼吸聲。
艾羅又靠近了一步。
萊克西微微勾了勾唇:“你在想什麼?”她輕聲問。
艾羅沒有回答她。
“你知道嗎,”萊克西繼續說自己的,假裝剛才那句話沒發生,“我不喜歡了解别人。”她說,“這樣會讓我很累。”她頓了一下,靜靜等着他的接話。
“我呢?”在不一會的斷線後,艾羅把話撿了起來,順着萊克西的預想說,他現在的呼吸聲很重,“你會了解我嗎?”
萊克西偏頭笑了一下:“這位先生,你還沒有買門票。”
“怎麼買?”他的呼吸聲更重了。
“我需要……”萊克西後退一步。
他們之間有默契,艾羅像她想象的那樣跟了過來:“到底怎麼買?”他急切地問。
“這對你很重要嗎?”
“特别重要。”
萊克西靠在了牆上,這個時候她已經無路可退,隻能接受艾羅的逼近,假裝自己是個獵物。
“一樣東西。”她的右手食指頂到了艾羅的肩膀上,“我現在就要。”
如果放在平常她一定會表現得無比遲鈍,但是人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總會變得不像自己,這種感受讓她感覺“這就是對的”。
“過來。”她說,這回不是命令,是在要求。
艾羅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子上,很涼,她懷疑吸血鬼正常情況下是沒有什麼溫度的。
她記起之前喜歡過她的男孩,當時她不是沒有情感,是太害怕了,害怕如果接觸他們,迎來的就是艾倫的責罵,這些男孩裡不乏有長相迷人的,但她總會嘗試找出他們的缺點,告訴自己,這個太好動了,那個不熱愛小動物。
現在就不一樣了,她之前一直沒有發覺這一點。
她感覺艾羅摟住了她,雙手鄭重地摟着,他好像知道她想要的門票是什麼。
可當他真正開始靠近的時候,就像萊克西之前在腦子裡設想的一樣,她卻用剛才戳他肩膀的手指豎在了他的唇上。
艾羅的眼睛裡充滿了不解,萊克西适應了黑暗之後逐漸看清。
然後她笑了一下,移開手指,把他的頭壓了下來。
“以後這種事要我主動。”她在離他一厘米的距離時這麼說,“給你點時間,好好想想我們進來之前在探讨的事情,結束之後我希望能聽到三種可能性。”
艾羅一直沒有閉眼。
萊克西的吻很溫暖,比他的溫度要暖上很多倍。
他的腦海裡根本沒有那三種可能性,被一種逾越規矩的罪惡感浸泡着,這種罪惡感很快就被和萊克西一樣的“對的感覺”——假如他知道她也是這麼想的——拍了下去。
他能感受到萊克西的堅定,然後……
然後就是眼淚,原本滾燙的眼淚在碰到他手指的時候已經變得冰涼:她最近這段時間太緊繃了,根本沒時間休息,自從她從大牢裡被短暫地放出來,就沒有怎麼放松過。
現在在這種隻有他們兩個人的空間裡,一切似乎是既輕松又緊張的,艾羅隻是僵硬地維持着一個姿勢不動,他不知道她是否是因為另外些原因而哭泣,他隻知道她哭得他難過。
哪怕給萊克西一百個腦子,她都不會在這天之前想到她和艾羅靠在審訊室的牆上,在沒有任何東西佐證他們兩個關系的情況下親吻。
然而這隻是約會的第一步。
約會和确認關系還是有區别的,區别在于約會可以做一切确認關系後可以做的事,唯獨無法稱對方為自己的戀人。這和婚姻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像戀人牌不全是代表戀人,同時代表約會選擇一樣。
萊克西覺得自己或許并沒有考慮過和艾羅的未來,和他親吻也隻是一時沖動——這不是她的做派。
所以萊克西在分離的時候低下了頭。
“我想你拿到門票了。”她退後半步,說。
艾羅又跟了上來:“别走。”
審訊室的蠟燭被不知道從哪裡穿過來的風給吹滅了一根,萊克西匆匆瞥了一眼最後那根蠟燭。
又有秘密要被翻上台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