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問,萊克西現在認為最重要的是什麼,她會說先是吃喝,然後是安全,反正一切按照馬斯洛的理論來。
她能在這種時候擔憂艾羅,她總結是自己過得還是太好了,假如她現在在大牢裡吃石頭,估計就不會再在這裡想艾羅。
而試圖阻止自己再去想艾羅的代價就是想了一整個下午艾羅,在心理學上這很符合粉色大象的理論。
她就這麼坐在窗邊的寬台子上考慮自己和艾羅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裙子堆了一地,伊安臨走之前叫人給她換了一身裝扮——“族長夫人可不能一套衣服穿三四天。”
他就是純混蛋,萊克西憤憤地想,她不否認自己曾經以為伊安是那種活潑一點的艾羅,他們是兄弟,這當然,但現在她永遠不可能愛上一個強取豪奪的吸血鬼。
她現在更希望艾羅快逃,逃得遠遠的,她知道伊安一開始放走了艾羅,因為抓人遊戲從來都是逃跑的先跑,“它”則蒙上眼睛,一百個數之後才開始抓人。這裡有她,有她掌握一切,他隻需要快逃,她的蠍子會找到他,并把她的信件帶給他,讓他準備。
一直到了很晚,差不多就是平常艾羅從書房收拾好資料回到卧室,發現她已經睡熟的時間,她一直作息規律,但是這次——應該算——好像是失眠了。
“在等我?”門響了,她沒有看是誰也能靠聽聲音猜出大概,大概是她真的很懶,所以他的話在她耳朵裡根本沒進到門裡,她懶得給他開門。
他和艾羅的聲音真的很像,尤其是當他沉聲說話的時候。
伊安坐到她身後,幫她把頭發散下來:“盥洗室就在右邊。”他輕聲說,“你應該會喜歡裡面的香皂。”
萊克西知道這些香皂一定是玫瑰味的,因為伊安就是這種習慣,有什麼喜歡的就一定要把一套都弄成一樣的。
頭發散下來,她立刻就起身往盥洗室的方向走,腳步裡帶着一點迫不及待。
她不喜歡這個帶着伊安的空間。
“拿上睡袍!”伊安在她身後喊。
萊克西又跺了回來,快速抓起這身睡袍,是黑色的,裡面套了一件很長的睡裙。
伏沙的一個習俗,一般不會先穿浴袍再穿睡袍,他們認為這是不好的象征,因為這個地方之前被灑過祈禱過的水,從此大家對水這個事情都不是很看好。
萊克西就沒什麼忌諱,她一般喜歡把整個浴缸放滿水,然後把精靈花瓣放進浴水裡,她是弄倒一個艾羅盥洗室的花瓶才偶然得出這種方法的,每次用這種方式她的皮膚都不會爆皮。
但是伊安這裡顯然沒有精靈花瓣,不是所有人都有艾羅那麼好的品味,這是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她這樣的眼光,能找到這樣一個和她品味完全對拍的吸血鬼。
她進到盥洗室裡的時候把門鎖上了,但是開門的時候又忘了自己給門上鎖,拉了兩次才想起來這回事。
伊安穿着睡袍坐在床上,一條腿曲起,大腿上放着一本書,萊克西認出那是艾羅之前喜歡讀的一本短篇小說集,兩個人看起來有同樣的抄本。
“洗完了?”他朝她笑了一下,把床另一半的被子掀開,“過來吧,我看完這個故事我們就睡覺。”
“我是不會躺到那張床上的。”萊克西堅決地說。
伊安輕微皺眉,不過很快就舒展開:“沒關系。”他說,“最後我會讓你願意的。”
他話音剛落,萊克西就感覺手上的戒指緊了緊,然後越來越緊,好像要把她的手指勒斷。
罪魁禍首被她瞪了一眼,微微笑道:“如果你能聽話地上床睡覺,你的手指就不會斷。”
萊克西撇過頭去:“那就斷吧。”她小聲說。
伊安正在做的事情讓她想起之前發生過的實驗,這個實驗後來因為過于殘忍被叫停了,内容是要求每當學生回答錯問題,扮演老師角色的實驗對象懲罰扮演學生的實驗對象,忽略學生的求助和哭喊。
但顯然在這種情況下她是不可能哭喊的,伊安如果想看她淚流滿面地說“伊安,我錯了,我現在就上床睡覺”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這是你安排給我的房間。”她着重說了“我”這個詞,“我認為我有權讓你出去。”
伊安擡眉看她,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所以,現在,請你滾。”這是萊克西這幾年為數不多的髒話,“别逼我把你弄出去。”她的筆記還在艾羅那裡,雖然不能使用新咒語,但舊的對付不會對她全程防備的伊安還是綽綽有餘。
伊安松了口:“看起來你好像很生氣。”他聳肩,“這不是我想看到的,所以我猜我應該會出去。”随着啪地一聲,他消失了。
萊克西幾乎是在下一秒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