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死亡的壓力下，總會做些驚世駭俗的事出來。

陳勝吳廣起義，是為大雨所阻，不能如期抵達，面對殺頭之罪，情急之下發動兵變。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

知道自己要想進階必須死上一次後，莫七也不管不顧了。

進階失敗是死，被恢複記憶的雲冰誠打死也是死，既然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把自己想做的事做了再死。

本來隻想來個深情擁吻，可某條線一旦跨過，便一發不可收拾。

尤其，身下的人太過配合，不斷邀請，莫七不舍得停，也不想停。

莫七如願以償地品嘗到了雲冰誠的味道，那股海鹽奶香般清爽又香甜的體香，到了舌尖上，依然是鹹澀的，像眼淚。

而雲冰誠也如願以償地享受到了莫七的服務，在失控的反應中獻上自己的深情與忠誠。

“莫七……莫七……莫七，我是你的……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雲冰誠不喜歡被莫七呼喚全名，所以也不怎麼叫莫七的全名，總是一口一個“親愛的”，偶爾會叫“七七”。

可是這種時候，她想這麼叫，而莫七也樂于她這麼叫。

被她叫着全名做這種事，有種微妙的爽感。

雲冰誠是她的人，是她莫七的人。

莫七将雲冰誠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不能把這一幕錄下來讓她覺得有點可惜，不過就算雲冰誠允許，她也不會這麼做。

掌握着黑客技術的她再清楚不過——電子設備沒有秘密。

一下午的荒唐沉淪，完事兒之後，明明都想去洗澡，卻又都躺在床上不肯起來。

莫七摟着雲冰誠的腰，将這具坦誠的軀體摟在懷裡，又一次看見了她胸口的印記。

金色的印記，描繪着一位雙手擱在巨劍上的天使。

現在莫七知道了，力量途徑的第三階段是光輝騎士，不知道雲冰誠胸口的印記跟她所處的途徑有沒有關系，也不知道這枚印記是大震動之後才有的，還是之前就有。

雲冰誠身上的秘密很多，可現在，連她自己都無法看清自己，莫七更看不清。

呈現在莫七眼前的是一個沒有過去，隻有意識和情感的雲冰誠，一個忘記了秘密，卻也因此變得更加坦誠和真實的雲冰誠。

莫七分不清自己對雲冰誠的感情，是來自報複宿敵的快感，還是對強者的依賴，亦或是被雲冰誠的深情打動，以及由此而生的一絲歉疚。

其實都有，每一種感情都真實地存在着，這些複雜的感情共同交織成了莫七對眼前之人的割舍不下。

當然，也少不了雲冰誠的蓄意勾引。

她似乎知道自己很有魅力，打架的時候像頭狼，到了床上就成了隻勾人的狐狸。

質疑纣王，理解纣王，成為纣王。

莫七在雲冰誠的額上親了一口，動作溫柔又親昵：“寶貝，我會活着醒來，你也不許死。”

“嗯，我們會一起成神，我會保護你，為你殺盡所有的敵人。”雲冰誠的吻落在莫七的胸上。

次日，莫七買了口棺材，準備下葬自己。

進階的事，她同樣沒有征詢奧秘之神的意見，因為是她已經決定好了的。

古神研究會的會長是知識途徑第三階段的催眠師，他知道生命途徑的卡牌在她手上，一定會來找她的麻煩，或早或晚。

莫七想要力量，她不想未來某一天，在需要用到力量的時候因為沒有力量而後悔。

不過，當她隔着一張桌子坐在程青葉的對面，接受秩序聯盟的考核時，她突然想到：“欸對，你能預知未來對吧？一個人能否順利吸收秘藥，不能提前預知嗎？”

“不太能。”程青葉回答，“我的預知總會往壞的方向走，舉個例子，如果一個人存在殺我的念頭，那麼，無論她能否克制住自己的殺意，我都會預知到自己的死亡。”

“救護車上的時候，我預知到了喬憶峰的死，但你依然把他救活了。”

“進階秘藥是很危險的東西，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天選之子，但誰的成功率都達不到百分之百，所以，在這種事上預知，我能得到的結果隻有一個。”

“明白了。”莫七心說看來預知跟占蔔差不多，隻能在做不出決定的時候提供一些信息作為輔助，并不能真的把它當作神啟來遵從。

“我現在要問你的問題是——如果你進階後突然有了無法克制的殺人沖動，你會怎麼做？”程青葉問。

莫七還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做，但她知道這題該怎麼答：“我會讓有能力阻止我的人盯緊我，實在不行就殺了我。生命途徑的進階是先死後生，我既然選擇了進階，就不懼怕死亡。”

“下一個問題是，如果你愛的人進階後黑化了，你會怎麼做？”

莫七想到雲冰誠，想到她萬一恢複了記憶……

“如果拯救不了她，我就殺了她。”

莫七用很輕的聲音說出這句話。

嘴上這麼說，但真面對“黑化”的雲冰誠，她多半還沒下定殺死她的決心，就先被她幹掉了。

好吧，莫七承認，她選擇進階的假想敵裡，也有雲冰誠的一席之地。

“可以了，恭喜你通過考核，加入秩序聯盟。”程青葉說。

莫七心說這考核真是比她想象得還敷衍，根本不可能有人通不過吧。

然而幾分鐘後，程青葉找上她：“管管你女朋友，她這樣我很難辦。”

“怎麼了？”莫七一頭霧水。

“請看VCR。”程青葉直接給她看錄像。

錄像裡，她問雲冰誠：“如果你進階後，突然有了無法克制的殺人沖動，你會怎麼做？”

雲冰誠的回答是：“莫七讓我殺誰我就殺誰，平時的話，我會盡力忍耐，因為我不想給她添麻煩，讓她為難。”